花初晓缓缓一笑。
事到如今,这位嫡母还想对自己动手?
周嬷嬷上前一步,立刻抓住了李夫人的手腕,微微一使劲……
“嘶……”李夫人只觉得自己的手腕就要断掉了,疼得倒吸了一口气冷气。
“放肆!”花西楼冷冷的看了过来。
这个仆妇是从哪里来的?竟然如此没有规矩,敢对当家主母动手!
“父亲,”花初晓却是笑了笑,带着似有若无的警告,轻声叹息道,“您说,锦衣卫的人为何会去花家,还找上了祖母呢?换而言之,连祖母的身边都有了锦衣卫的人,那么,可想而知,咱们侯府里面又会不会……父亲,您说呢?”
说完,她抬头冲周嬷嬷使了一个脸色,周嬷嬷这才放开了李夫人的手,后退回到了她的身边。
李夫人听到锦衣卫三个字,有些害怕的闭上了嘴,花西楼却是脸色一变。
家里有锦衣卫的钉子,此事他早有怀疑。不过,他自问一心忠于陛下绝无二心,倒是从不畏惧此事。不过眼下……
想到方才陈阡陌对花初晓的态度,花西楼微微皱了下眉头,话锋顿时一转。
“晓晓,你也累了。家里的事情,为父只会处理,你且先下去休息吧。”想到陈阡陌对女儿的态度,不过转眼之间,花西楼就摆出了一副慈父的模样来。
花初晓含笑施了一礼。
“如此,那就多谢父亲大人的体恤了。女儿先行告退了。”
说话,花初晓正想转身离开,身后的珠帘处却再次传来一阵响动。
“站住!”
花初蕊一脸怒气的冲了进来。
“蕊了,你怎么来了?”花西楼微微皱眉。
“父亲,”花初蕊却指着花初晓,愤愤道,“这个贱丫头伤了母亲,您怎能就这样让她离开?这个家里,还有没有规矩了?”
李夫人见女儿来,更是装模作样的哼哼了几声。
她知道,丈夫花西楼最在意的,就莫过于自己的前程了。而女儿花初蕊就是定北侯府今后的前程所在!
果然,明对爱女的质问,花西楼眼神有些闪烁。
花初晓看到这里,倒是笑出了声来。
“这个家里可真是有规矩啊。”她笑了笑,看似自言自语的说道,“做女儿的,竟然能大声质问父亲,真是好规矩啊!”
花初晓话音刚落,花西楼的脸色瞬间一变。
“蕊儿!”他当下沉下了脸,训斥道,“我和你母亲都在这里,你进门之后,连行礼问安都不会了吗?”
无论他多么的疼爱这个女儿,他始终都是一家之主,自然该有一家之主的威严。更何况,如今还有外人在呢。
花西楼的目光冷冷的扫过了周嬷嬷和秋夏等人,这些奴才可是母亲从宁云城派来的人,他总不能在他们的面前丢了自己这个当家侯爷的面子。
花西楼一脸严肃的看着自己的女儿。
花初蕊却死死的捏紧了手中的帕子,抬头狠狠的看了花初晓一眼。
这个贱丫头,竟然敢伤了母亲,还让父亲训斥于我!
很好!
花初蕊眼神一冷,就要出手教训这个死丫头;却不想,李夫人却是瞬间拉住了她的手。
知女莫若母。
就在花初蕊抬眼的那一瞬间,李夫人就知道了女儿的想法。若是平日里,她当然不介意女儿亲自教训那个贱丫头一番了;可此刻,刚刚才在周嬷嬷手底下吃了亏的她,却是不敢了。
她的手腕已经红肿不堪了,总不能再让女儿去吃苦头。
“母亲,您拦着我做什么?”花初蕊回头,有些不解的问道。
母亲不是一向也厌恶那个贱丫头的吗?如今,她要出手教训那个丫头,母亲为何要拦着自己?
李夫人却是死死的拉着女儿的手,缓缓摇头。
那个老婆子太厉害了,此刻却不能让蕊儿吃了眼前亏。
只可惜,一向在家里横行惯了的花初蕊又哪里能明白李夫人的这一片慈母之心?
她微微一用力,从李夫人的手中挣扎出来之后,就径直扑向了一旁的花初晓。
花初晓笑了笑,再次抚上了手腕上的天机镯。
周嬷嬷上前一步,微微冷笑。
花西楼见女儿闹得不成样子,不由大喊了一声,“蕊儿!”
就在此时,李夫人见周嬷嬷上前一步的架势也反应了过来,赶紧扑过来,想要拦住自己的女儿。
却不想,这母女二人这么一撞,花初蕊脚下也不知道踩到了些什么,竟然骤然一滑,当众摔了一个四仰八叉。
偌大的花厅之中,顿时就安静了下来。
秋夏和周嬷嬷却是忍不住噗嗤一乐。
原来,李夫人在客栈内摔了一跤,身上还沾上了不少的烂菜叶子,这回府之后,也没有来得及换身衣服。而方才,她和花初蕊拉扯之时,那些烂菜叶子好巧不巧的就掉在了花初蕊的脚下……
更不巧的是,她这一摔,那些烂菜叶子又蹭到了她的小脸上。
如今,好好的一张美人脸上,却是挂满了烂菜叶子……
也难怪秋夏和周嬷嬷会忍不住笑出了声来。
“蕊儿!”花西楼和李夫人顿时反应了过来,大步走了过去,赶紧扶起了自己的爱女,嘘寒问暖的关心个不停,又一面命人去找大夫过来。
花初蕊躺在地上,却是疼得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至少抬头狠狠的盯着花初晓。
这个贱人,竟然敢让自己摔了一跤,当众出丑!
她一定要让这个贱人好看!
花初蕊的眼里,顿时迸发出了一道狠戾的光芒。
花初晓看着这一幕,却是冷冷一笑。
看看,自己的这位好妹妹只不过是摔了一跤而已,父亲大人就心疼得不得了!可原主呢?原主这些年来,被这对母女害得这般惨,可他这个做父亲的,可曾关心过这个女儿一句?
没有!
他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妻女毒打自己另外的一个女儿,毁去了她的名声,却是一言不发吭也不吭一声。
既然,你们一家三口如此父慈女孝,根本没有把自己当做家人,那自己这个外人也就不必出手留情了。
花初晓缓缓一笑,上前走了一步。
“妹妹,你没事吧?”她捏着帕子,故作关心的说道,“哎呀,你的脸上,怎么这样脏啊?这是蹭上什么东西了……啧啧,真脏!”
秋夏伺候了她这些日子,早已经和她配合默契了。见小姐这般说话,秋夏离开拿出了随身携带的琉璃镜子,直接放到了花初蕊的面前……
“啊!”看到镜子里那个一脸烂菜叶子的自己,花初蕊忍不住尖叫了一声,想也没想就伸手去抹。
毕竟,年轻的女孩子,特别是本就生得一副花容月貌的年轻的女孩子,总是最为在意自己的容貌的。
却不想,花初蕊这慌乱之中的一抹,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她那长长的指甲盖就这样锋利的滑过了她的小脸蛋,瞬间划出了一抹血迹来。
“啊!”李夫人不由惊呼了一声。
花初蕊只觉得脸上骤然一疼,还没有反应过来,一面镜子就再次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在她那本就脏兮兮的小脸上,这一抹血迹是那样的鲜红,是那样的惊心怵目!
花初蕊怔了怔……
“啊……我的脸!”片刻之后,一道堪比鬼哭狼嚎一般的尖叫声,响彻在定北侯府的后宅之中。
定北侯府瞬间一片兵荒马乱。
花初晓抚摸着手中的天机镯,笑了笑,而后领着周嬷嬷等人,于侯府众人的鸡飞狗跳之中,从容离开。
回到了自己的院子之后,在秋夏等人的服侍之下,她美美的泡了个澡,这才舒舒服服的歪在了软塌上。
“小姐。”周嬷嬷一脸谄笑的站在一旁,“院子里的事情,都已经安排好了。”
其实,也没什么好安排的。
这些年来,为了打压花初晓这个庶出的女儿,又要为自己留给好名声,李氏看着给她安排了一个很大的院子,其实却只不过是表面光鲜罢了;平日里,却是连个使唤的丫头也没有。
“嗯。”花初晓淡淡的点头了头,歪在一旁任由秋夏给她绞干头发。
“原来,这个院子里的人,都怎么打发的?”她淡淡的问道。
“小姐,”周嬷嬷一脸谄媚的说道,“您放心,这内院的人手都换做了我们的人,原来院子里的那些人,都已经被老奴给打发到了二门外。侯府大管家那边,老奴也去打过招呼了,借用的是花老夫人的名义。”
花老夫人是长辈,她赐给孙女的使唤人,侯府众人自然不敢有异议。特别是在这个当口,否则,又是一顶忤逆不孝的大帽子……
花初晓满意的点了点头。
虽然,在她的记忆里,这个院子的不少丫头和婆子都曾经欺负过原主,不过,她大人不记小人过,也就懒得再去为难那些看人脸色做事的奴才了。
“对了,周嬷嬷,”花初晓突然说道,“今日,倒是多亏了那位锦衣卫的陈大人了。为了表示我的谢意,你把这个东西给他送去。”
说着,花初晓从怀里掏出了一块鸡蛋大小一般的黄褐色晶石来。
这是……?
周嬷嬷微微皱眉,伸手接过来看了半天,却是认不出这是什么东西。
“周嬷嬷,这是卤盐矿石,你把这个给那位陈大人送去,他自然就会明白我的意思了。”花初晓笑了笑,意味深长的说道。
投之以桃,报之以李。
那位陈大人今日既然帮了她,她自然也是要报答对方一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