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九言好像处在了一个大冰洞里,动弹不得。
但她有意识,混沌间,那人一声一声叫着“阿言,阿言,哥哥好疼,快来救哥哥……”
刚要扑捉那个声音,却又换成了另外一个,“言言,我好想你啊,便是你不信天下人,也该信我。”
“阿玄,你的小仙女来了,你的小仙女一直在你身边哦。”
“小师妹,大师兄带你和夙儿一起。”
“九言姐姐,禾儿为你新做了一件衣服,九言姐姐穿着可舒服?”
“皇姐姐,烟儿好像又闯祸了,皇姐姐不会怪我的对不对?”
“殿下,澈会一直替殿下守在西境的。”
“小九言?”
“殿下……”
“殿下……”
“……”
无数熟悉的声音交缠在一起,她只觉得脑子快炸开了,她好像站在了她的太女府前面,可看到的却是一辆又一辆军用坦克,光怪陆离。
我……好冷。
……
床上,面色惨白的墨九言躺在那里,眉头紧锁,嘴唇更是没了血丝,颤着不知道说什么,再看她指尖,竟然结了一层薄薄的冰,寒气慢慢上升。
余涯着急地问白夙:“殿下这是怎么了?”
白夙已经把了一盏茶时间的脉了,脸上凝重,叹了一口又一口气,让所有来看墨九言的人心里都提起来,“阿玄毒素复发了。”
怎么会,怎么可能?
明明之前已经压制住了,明明已经有所好转了。
“那怎么办?”余涯声音都颤起来。
不过现在没人会思考他为什么会这么紧张,白夙站起来,看向宋连道:“你那里是不是有师父给的一粒九转保命丹。”
“嗯。”她一说起来,宋连就知道这次墨九言的情况有多危险了,连忙掏出一个玉瓶,倒出来一粒指甲大小的褐色丹药。
白夙将九转保命丹用温水化开,让宋连把墨九言扶起来,一点一点地喂进去。
所幸墨九言并非完全没有意识,只不过是醒不过来,求生欲非常高,很容易就喂进去了。
差不多过了半盏茶的功夫,墨九言脸色转好,指尖上的薄冰也慢慢化开,白夙松了一口气,“现在要即刻回灵都,阿玄情况非常不妙,这九转保命丹只能保她一个月。”
“回灵都之后呢。”余涯问,手紧紧握着,神经绷紧。
“兵行险招,这种情况当初我已经想到过了,也和阿玄说过,若能撑住,冰封之毒就可以解一半,若撑不住,怕是……”
白夙眉眼带着浓浓的忧郁,看着依旧昏迷状态的墨九言,“不过我相信阿玄一定可以撑过去的。”
小时候那么多折磨都撑过去了,怎么可能区区一个毒就把她打倒了。
我不相信,阿玄,你说过的,永远永远不会丢下我一个人走的。
情况紧急,和白骋云告了别,几人就匆匆往灵都方向赶。
走的是小路,马车颠簸得很,不过人是昏迷的,倒也没有什么关系,白夙、宋连还有余涯都是骑马的。
走得急,没太多精力关注周围,一支利箭从树影穿过,箭锋直指马车的方向。
“嗖——”
一把玉扇飞去,兵器相接,那把玉扇竟然直接斩断了那支箭。
宋连叹道:“余大人好功力。”
白夙看着不远处依稀可见的灵都,眼睛阴沉沉的,“你们找死!”
她从马上一跃而起,手中凭空出现“灼华”,剑身一挥,血花四溅。
她落到地上,重重的踩在被抹脖子的刺客身上,雪白的鞋子上染了一朵鲜艳的血红花。
轻风吹拂,树影摇曳,藏着箭发的声音还有树叶摩擦的声音,白夙身形一闪,挥了一个剑花,发出的箭就七零八落地掉了。
而余涯转了一下扇子,又一次飞出去,速度极快,扇面上闪着锋利的厉光,躲在树上的刺客就倒下了一半。
宋连的佩剑取名“敛夭”,他身形飘逸,和白夙一起,配合的天衣无缝。
“敛夭”横在最后一个半死不活的刺客脖子上,宋连直接上前卸了他的下巴,看到他后脖上的蛇状刺青,“裘垸的人。”
那个刺客现在是求死不能、求死不得,明白今天是碰到硬茬了。
但也没听过这三个人武功这么高啊。
“他针对阿玄又不是一天两天了,死性不改,真以为派些这种废物就能成功了,笑话。”小仙女只是平时不握剑,又不代表手无寸铁之力。
“先回灵都吧。”余涯走过来说。
再晚一点,还不知道又有没有人来刺杀。
白夙一剑砍了刺客的脑袋,点了点头,“走吧。”
不管怎么样,都要把阿玄安全护送回去的。
“夙儿,你和小师妹一起坐马车里好了。”
“好。”小仙女保护阿玄。
裘府
“裘大将军,皇太女殿下他们已经到灵都了。”下人来禀报。
“嗙!”裘垸把手里的杯子狠狠地摔在地上,眼神狠戾,“墨九言命可真大,都毒发了,还能回到灵都。”
不都是一群文官护送的吗?
“裘大将军,二皇子来了。”
二皇子墨闻鸣,在他二十岁的时候被封为平王,当时这个“平”字可谓是狠狠打在他脸上,明眼人都看得出来陛下对此子不喜。
可人家有好运气,不管他怎么样,身后都有一个裘垸扶持,和墨九言在朝堂之上抗衡。
裘垸对他,跟对亲儿子一样。
想当年,权皇给这个儿子取字的时候,取了一个“闻鸣”,就是希望他一鸣惊人。
因为大皇子墨清扬身体不好,当时所有人都认为年贵妃的二皇子会封为储君,包括他自己和他母妃也是这么认为的。
可墨闻鸣和他的名字沾不上一点边,无才无德,为人阴险狠辣,一副小人做派,他从八岁起就上朝廷,可这么多年许多大臣都对他寒了心。
“让他进来。”裘垸听到“二皇子”的时候,脸色稍缓。
进来的就是墨闻鸣,从外观来看,却是可以撑得起“翩翩公子”,毕竟年贵妃是有名的美人,可他那双眉毛常常皱起,眼神阴鸷,平白散了那种好感,不会让人想去亲近。
一进来,他就大声问裘垸:“墨九言死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