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湿的天牢当中,几个狱吏领着徐院判到了一间牢房外,狱吏拿着钥匙把这个牢房的大门打开,然后退到了一边。
徐院判看到里面的情况,连忙拿着自己的药箱进去,倒出一粒什么药丸就往风浔尘嘴里塞。
风浔尘刚刚被关进来的时候,君扬就吩咐让人“好好伺候”,这里面的狱吏也是看碟下菜,天天把风浔尘往死里整。
不仅之前身上的伤没有人管,还天天吃了上顿没下顿,吃的也都是一些馊饭。
当初风家在天联也是一个大家族,风浔尘自小也是锦衣玉食长大的,自然受不了这些,要不是心里还有一点念想,指不定什么时候就去了。
他身上穿的是最普通的囚衣,因为伤口没有处理的原因,到处都是干黑的血迹还有化脓开的液体,散发出一股恶臭。
“风公子,风公子?”徐院判突然有一点点的后悔了,他都成这样了,万一要是救不回来,岂不是得不偿失。
要知道他现在的命和这位风公子的命已经绑在一起了。
“咳……”风浔尘慢慢睁开眼睛,看到徐院判那张放大的脸,差点没被吓死。
徐院判看风浔尘有了意识,假意弯下腰拿药,实则靠近他的耳朵轻声说道:“是郡主让我来的,风公子一定要撑住了。”
郡主,小禾儿,小禾儿……
风浔尘听到这个名字,才提起了一点力气,也十分配合徐院判给他擦药。
简单把风浔尘身上的伤口处理了一番,徐院判才叹了一口气站了起来,对那个跟来的公公说:“风公子身上的伤太重了,要先好好休息几天。”
那公公一听不乐意了,现在这个新帝可比以前的殿下可怕多了,至少以前的殿下不会随随便便处死一个宫人。
要是被新帝知道了这个可以给莞大人治脸的神医还要休息,自己还有命活吗?
公公想到这几天宫里莫名其妙少掉的好多人,连忙掐着嗓子喊道:“这怎么可以,你难道不知道陛下那边有多急吗?”
“这……”徐院判愁死了,感觉自己短短一天之内,自己的头发就要全秃了。
这一个个的都不能得罪,真的好烦啊。
风浔尘算是明白一些自己的处境了,这可是他的小禾儿好不容易给自己争取出去的机会,他怎么可能不抓牢,“不用了,只要处理一下伤口就可以了。”
君扬是想让我给别人治病,那我非得给他剥下来一层皮不可。
徐院判听到风浔尘这样说也没有什么办法了,这种情况还能活着都算一个奇迹,至于以后怎么样,那就全凭他的造化了。八壹中文網
关雎宫
沐禾对着镜子给自己插上一根钗子,这个时候风浔尘应该已经出来了吧。
一想到这个,沐禾脸上就浮现出一抹笑意,不管怎么说,这次一定要把风浔尘先送出宫。
他待在这里一定是凶多吉少的。
“遇到什么事这么开心?”
听到这声音,沐禾脸色一变,转过头去果然看到这一张她最不想看到的脸,看到那张脸,她就有些恶心,胃里一阵难受,“呕——”
“这么不想见到我。”君扬语气平平,听不出来他是什么意思,但眼里带着几分复杂和劳累。
“别过来。”沐禾站起来往后退了一步,眼神里带着极易察觉抗拒。
君扬的脚步一下子就顿住了,一时间有些无措的站在那里,“我这几天一直没来看看你,禾儿……”
“别叫我禾儿。”沐禾一下子就打断了他的话,语气中充满了厌恶。
抗拒,厌恶,恶心,她眼里的都是君扬不想看到的。
君扬心里有些发涩,但也明白这一切都是应该的,他把自己腰间的那个香包取下来,那是一个看着很旧却很干净的香包,绣着一朵淡紫色的小花,清新脱俗。
“禾,沐小姐还记得这个吗?”君扬把自己手里的香包往沐禾面前一递,“这个是你小时候给我的。”
说着,君扬就陷入了自己的记忆,他很小就被那个老怪物找来去代替那个落水死掉的病秧子“墨清扬”,别的小孩子每天做的都是玩玩闹闹,而他只有数不尽的打骂和训练。
那一天,他刚刚被那个所谓的师傅,所谓的再生父亲打了一顿,遍体鳞伤,刚刚好遇到了进宫的小郡主。
小郡主以为他就是一个被别人欺负的小太监,便给了他一个装满银子的香包,她笑得那样的灿烂,是他当时求都不敢求的温暖。
回过神来,刚刚好对上了沐禾厌恶的眼神,心尖狠狠的一扎,血流不止,一时间分不清到底是现实还是回忆了。
他喜欢了小郡主这么多年,以前是奢望,现在依然是奢望,这么多年也慢慢的变成了执念。
她是他心尖的白月光,小时候的执念,一辈子都得不到的人,呵,多可笑,谋划了这么多年,却感觉自己什么都没有得到。
“这么多年了,你不记得也正常。”君扬似嘲非嘲地笑了一声。
“如果我知道有一天会成为这个样子,我宁愿当时从来没有见过你。”
“是吗?”君扬心里苦笑,这么多年到底在执着什么,他自己都有些不明白了。
“君扬,你这种人,迟早有一天会失去所有,因为你根本不配拥有这些东西。”沐禾一字一句说道。
能够亲手把自己的幸福毁掉的人,根本不配拥有属于自己的幸福。
君扬又是一声笑,“你是还在等着墨九言来救你吧,墨九言现在自己都生死不明,又怎么会费尽心思甚至是搭上自己的性命来救你。”
“九言姐姐她跟你不一样。”
“我知道,她墨九言重情重义,只要把一个人划分为自己人,她就可以豁出性命去守护。”君扬说着,慢慢低下脑袋,那个把自己当成自己人的皇妹早已没有了。
“你知道就好。”
“我等着她来,等着她步入我专门为她准备的天罗地网,让你看看,究竟谁才能保护你一辈子。”
既然早就决定为敌,那就没有必要再想其他东西,没有割舍又怎么能获得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