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天际划开第一道光明，十万铁骑朝着北境的方向攻去，镇守在北境的青龙卫一蹶不振，接连战败，一退再退，退至聊北城。
雁峰道的那处断崖，小仙女顺着找到的小路往下走，终于在一片石子堆上找到了烂醉的萧无寂。
醉醺醺的萧无寂嘴里不知道在嘟囔着谁的名字，一身酒味伴随着好几天没有换的衣服的臭味，远远的就可以闻到。
可制造出这些气味的主人却毫无察觉，依旧躺在那刺人的石子堆上，双眼无神的看着头顶那棵枯树。
那眼神，好像没有了灵魂，失去了所有的神采。
他听到脚步声，眼里突然升起耀眼的光芒，但是当他在看到白夙的时候，眼里的光一点一点消失，好像刚刚那一幕从来没有出现过。
“萧无寂，你不能这样下去了。”小仙女只说了这么一句，踢了一脚边上的空酒瓶，一路滚到了萧无寂身侧。
萧无寂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好像在面对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情。
“阿玄守了十多年的江山，你必须给她守下去。”
小仙女最后看了萧无寂一眼，转身就走了，这里的人死的死，伤的伤，好像所有不好的事情突然集中在了一起，让人窒息。
他已经很久没有说话了，扶着地上的石子慢慢爬起来，嘶哑难听的声音只说了一个字：“好”。
等小仙女再看见萧无寂的时候，是在聊北城，冒出来的胡子渣子已经很久没有处理了，穿着铠甲也抵挡不住他满身的疲惫，他站在自己的战马前面，又发起了呆。
“你来了。”白夙淡淡的和他打了一声招呼，之后，没有之后了。
两个人站在一起默不作声，却没有一丝尴尬的气息，只有扑面而来的凄然。
不管是西境还是北境，他们都会死守下去的，因为他们明白，这是他们的殿下在用生命固守的东西。
他们可以颓然，但也一定要站得起来。
“将士们，不要让她失望。”
“杀！杀！杀！”
“为殿下报仇！为殿下报仇！”
言言，你看到了吗，你的将士们，还是这么有血性，纵使之前跌入低谷，他们也可以重新爬起来。
言言，如果，如果你看到的话，就来和我说一声吧，就说一声就好了。
言言，你要等我……
“杀！——”
好像萧无寂的出现，一下子把全部青龙卫的怒火给点燃了，他们不知道伤痛，不知道死亡，只知道多杀一个大荒人。
他们的信仰从来都没有消失！
“杀！杀！杀！”
“杀了大荒狗贼！”
“誓死为殿下报仇！”
大荒驻扎军营
“报——青龙卫已经攻入阿青城，将军，我们该怎么办？”
坐在主位的那个高大魁梧的将军一下子站起来，“你在说什么？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明明之前他们已经……”
阿青城，已经攻入大荒境内了，不仅没有守住打下来的那些城池，反而被青龙卫夺走了一座，这样下去，可不行。
那个进来报信的小兵一脸惊恐，“将军，他们青龙卫每一个都跟不要命的一样，杀了我们不少将士啊！”
“马上发出八百里加急。”
“是。”
“咻——”一根利箭直接穿过大帐的帘子，死死的插入那个将军的脑门中间，当场就咽了气。
逆光走进来的萧无寂，穿着漆黑无比的铠甲，目光冰冷的像一种冷血动物，没有一丝温暖，也没有一丝情感。
“屠。”
一字落下，驻扎在这里的大荒兵急忙到处窜逃，但随后涌进来的青龙卫一刀一个，血流成河。
断头、残臂、废腿……
晚上的时候，白夙就过来了，还带了一个东西，一个已经没有了四肢的司徒风，身体其他部位装在一个大罐子里，只露出一个头。
那已经不能称之为一个人了，整个人身上只不合身的贴了一层皮，他的眼睛好像已经看不清了，只能断断续续的听到一点声音。
他后悔了。
早就后悔了。
如果知道背叛墨九言是这样的后果，如果知道大荒的人利用完他之后根本不会管他的死活，他肯定不会这么做的。
肯定不会这么做的。
但世上从来没有什么后悔药，有些事情错就是错了。
“这是什么？”
“背叛阿玄的人。”拿回来玩的。
萧无寂眼里突然迸射出惊天寒意，那目光，好像可以把司徒风碎成一块一块的，但里面的经脉却还是连着，痛得灵魂都在颤抖。
“是你。”
司徒风感受到了危险，嘴里“咿呀咿呀”的在说什么，不要，不要过来。
白夙对萧无寂这种态度，一点多余的感觉都没有，只留下了一句：“别玩死了，死，太便宜他了。”
害了阿玄的人，一个一个的都要送他下地狱。
还差那么几个，我要把他们一个一个都做成人彘，永生永世痛苦的活着，连死都要成为一种奢望。
阿玄，你看看，今天晚上的月亮好圆啊，应该是团圆的日子吧。
“女相。”
叫她的是九玄阁的第五高手如云，九玄阁上下在得到墨九言的死讯之后，只有如云一个人痛苦。
老的那些人因为莫字辈有人背叛，淡出了九玄阁，新的那些人，哪有那么忠诚于殿下，兜兜转转，只有她一个人。
“什么事？”
“如云想先去一趟大荒，如云想要潜入大荒皇宫，杀了端木烈，还请女相准许。”如云直接跪了下来。
她这条命是殿下救回来的，她这一辈子都是为了殿下而活，如果不能够报仇，她就已经失去了活下去的动力。
“大荒皇宫戒备森严，稍有不慎就成了葬身之地，阿玄不会希望你去的。”
“如云知道是险地，但如云还是想去。”
白夙转过身看到她眼里的赴死之意，缓缓叹了一口气，“随你。”
“谢女相。”
如云站起来，眼里决绝，殿下，如云一定会给你亲手杀了端木烈的。
“如云！”
“女相？”
“活着回来，不然死了之后，阿玄会怪我的。”
已经死了那么多人了，不需要再继续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