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墨九言在给萧无寂身上的伤口上药，他身上的伤口有很多，好多伤口绽开的皮肉里面掺杂着细碎的小石子。
“疼不疼啊？”
“只要想到战争结束了，马上就可以看到言言，就不会疼了。”
墨九言笑了一声，“嘴贫。”
“言言，你来这里是不是因为慕容澈啊。”萧无寂看似毫不在乎地问了一句。
墨九言拍了一下他的手，“怎么，这种醋也要吃啊。”
“没有。”萧无寂转过来，拿他的胡子渣子蹭着墨九言的脸，好像在撒娇，“我想向他道一声谢。”
谢谢他可以把言言给带回来，谢谢……
“端木烈在哪里？”
“他啊，言言早晚会见到的。”
……
“啊！啊——逆子！”
带着倒刺的鞭子不停打在端木烈手上，不一会儿就皮开肉绽，挥动鞭子的时候，甚至可以看到溅起来的肉花。
端木殇就站在那里，阴沉沉地看着他血缘关系的“好父皇”痛苦的表情，听着他嘴里一声一声辱骂。
听得有些麻木了。
他感到有一只手搭在了自己的肩上，“何必给自己找这种罪受？”
“受罪？”端木殇笑了起来，“不不不，小将军，没看出来吗，我在高兴啊。”
顾幻辞看着端木殇略微有些扭曲的脸，她的表情更是一言难尽，虽然……但是这也是他的亲生父亲啊。
本来给端木烈行刑的时候，所有人都默默达成了一致，不要把这个地方告诉端木殇，但是没想到他竟然偷偷摸摸找到这里了。
“小将军，不用担心我，在我心里，端木烈早就不是我的父亲了。”端木殇脸色变得柔和了一些，低下身子，呼吸全部吐在她的脸上，“小将军，你会不会觉得我太残忍了？”
狗男人！
说话就说话，靠这么近干什么！
顾幻辞把端木殇推开了一些，眼睛带着警告，好像在和他说“你不要靠我那么近”。
不过看着端木殇有些脆弱的样子，顾幻辞不自然的说道：“父慈才有子孝，他既然害了你的亲生母亲，就不必原谅他了。”
这些话说出口，端木烈的惨叫声就更大了。
端木殇轻蔑地看了端木烈一眼，你再叫又怎么样，没有人会来救你的。
“小将军，此地空气污浊，我们出去吧。”
“你不看了？”
“没什么好看的，从我们抓到他的那一刻起，就已经注定了他的结局，已知的东西何必多扰心绪，未知的东西才值得我探索，小将军，你说是不是？”
未知的东西，比如说什么嫁给小将军。
顾幻辞轻轻应了一声，其实根本没有听懂他在说什么，是觉得自从大荒没了之后，他就奇奇怪怪的。
今天夜色很好，星光璀璨，所有的星星汇聚在一起，好像汇聚成了一条星河。
顾幻辞头仰起来，不知道在想什么。
殿下曾说，星光汇聚之时，便是兄长重现之日，是这样吗？
“迢迢牵牛星，皎皎河汉女。”端木殇走到顾幻辞旁边，慢慢说出了这句话。
顾家的小将军从小就喜欢舞刀弄剑，一看到书本就头疼，最不喜别人在自己面前读书念诗，总觉得别人是在嘲笑她。
她瞪了端木殇一眼，“干嘛？”
端木殇一噎，难道她就听不出来我对她的心意吗？
我都已经不是大荒的人了，我可以只是她的人啊。
罢了罢了，这种事情不能心急，不能把小将军吓走了，“没什么，小将军不要在意。”
眼下这种情况，确实不是表白心意的最好时机。
“过几天我就要回灵都复命了，你别再跟着我了。”顾幻辞冷酷无情地说道。
活像一个已经得到单纯少年的心，却翻脸不认人的渣女。
端木殇听到这句话，只感觉到天崩地裂，也不管什么分寸了，手臂直接抓上顾幻辞的肩膀，“小将军，你要回去了！”
顾幻辞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我不回去我干什么？”
难不成还待在这儿啊？
“我……”端木殇想说些什么，可发现自己根本没有什么理由留下他。
“我什么我，要说就干脆点，一个大老爷们这么扭扭捏捏。”顾幻辞看着有些不耐烦了。
尤其是被他那种眼神看着，心里无端升起了一种烦躁感，她不喜欢这种不受控制的感觉。
管他呢，什么都不做，小将军就要走了。
端木殇一急，直接低下头亲在了她的嘴巴上，小将军的嘴唇好软好甜，好想……
月光下，他亲到了他最爱的小将军，而他的小将军已经完完全全愣在那里了，不知所措，甚至还升起了自己的手准备扇他一巴掌。
就在手要落在自己脸上的时候，端木殇送来她躲开了，大喊：“小将军，我这么明显的心思，那就看不出来吗！”
你就看不出来吗？
她的瞳孔猛的一缩，似乎被他吓到了，那只手慢慢放下来，一颗心跳得飞快。
为什么？
“你……”
“小将军，我喜欢你，所以我想夺了端木烈的江山娶你为后，我想把世界上最好的东西都给你，可是现在我什么都没有了，那就把自己给你好不好？”
“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端木殇怕听到什么拒绝的话，直接上前抱住了她，声音颤抖着，“你已经占了我的便宜，必须对我负责，娶我过门。”
娶，娶？
他……要入赘？
他就这么喜欢我吗？
顾幻辞抿了抿嘴唇，不知道现在应该说些什么，最后只能干巴巴的说：“娶你是不可能的，但你要想跟着我，随你，只要不打扰我就好。”
小将军拒绝了自己。
可是，那又有什么关系，小将军已经答应我可以让我跟着了，那嫁入将军府不就是迟早的事情嘛。
“小将军，我好喜欢你。”
顾幻辞不知道什么是爱，她对感情什么的天生就比别人反应迟钝，但此刻他这么开心的抱着自己，她的心被触动了。
“嗯。”她拍了一下端木殇的后背，或许，府里多一个人也挺好的，反正她养的起。
而且他一个人，一没钱二没势，一个人在外面，还不被那些坏心思的人给吞了。
嗯，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