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筝整只胳膊,早就疼痛难忍,嘴里一直吸着冷气。
不期然,聆听着沈墨一句句,她苍白的脸上怔了怔:“我……”
脑海回荡着不久前一幕,霍西洲无视了她,一心护着沐雪妍。
当时,她是什么滋味呢?
“他护着谁,那是他的自由,和我没关系。”
蓦地,乔筝垂下了睫毛,定定开口一说。
她视线落在胳膊上,随着沈墨挑完了碎瓷,徒留一个个淋漓的伤口,有的还在冒血,有的开始干涸,映着周边藕白的肌肤,总有几分难看。
沈墨一边上药一边再问:“是么,乔小姐当真……没有一点在意?”
“没有,我不在意!”
乔筝回答的斩钉截铁,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
可是有时候,回答的越快……越代表有问题!
回避了沈墨的审视,乔筝在心底一遍遍告诫自己,她在意的是沐雪妍,而不是霍西洲!
临死前,她答应了妈妈,尊重叶琴琴弥补沐雪妍,好好善待这对母女。
她做到了,可是到头来,竟然发现……是沐雪妍害死了妈妈!
是而,她恨透了沐雪妍,看不得对方志得意满!
而且,沐雪妍一直口口声声骂着她和妈妈是小三,霍西洲在这种情况下出现,就成为了她最好的报复工具!
她不想沐雪妍得到心爱的男人,这才想尽办法包养霍西洲……沐雪妍那么痴迷他,在他被自己包养过后,她是要还是不要?
沐雪妍一旦选择要,她不就也是小三了!
“乔小姐,你的眼里……有恨,也有嫉妒。”
沈墨上药的过程当中,窥见乔筝流露的情绪,淡声拆穿了她。
“你胡说!”
乔筝冷冷反驳了他,连忙藏好了情绪。
诚然,她是有恨,可是嫉妒……嫉妒从何而来?
难不成……她在嫉妒沐雪妍?可笑,真可笑!
一时间,乔筝指甲掐入了掌心,导致刚刚上过药的手臂紧绷,重新涔出了鲜血:“沈医生,你应该知道,我有丈夫……并且,我很爱我的丈夫。”
沈墨扶了扶镜框,擦去了那些鲜血,取出了纱布进行包扎:“乔小姐,我只是随口说说,你太激动了。”
乔筝咬着唇瓣,克制住了情绪,沉默的一言不发。
“只是乔小姐,你的丈夫待你……有三哥好吗?”
出其不意的,沈墨又问了一声,纱布一圈一圈缠绕:“我个人认为,没有人愿意深爱一个伤害自己的男人,就算有……那也是习惯所致。”
“就像这些碎瓷,忍痛拔除了才能上药,慢慢就会恢复……相反,久而久之的存在,就会融入血肉,逐渐形成腐肉,到时候再剜除,要比现在疼痛数倍,还要留下一生的疤痕!”
包扎结束,他一脸无害的反问:“乔小姐,你说呢?”
明明,沈墨语气如春风温柔,偏偏每一字每一句,都戳在了人性的弱点上。
这让乔筝心口一刺,清冷的质问了一声:“沈医生,你到底什么意思?”
“随口聊聊,没什么意思。只是乔小姐……”
沈墨收起了医药箱,神色流露几分散漫:“过了今夜,三哥身边有了人,你再想挽留,可就难了。”
闻言,乔筝站起了身,好在穿的是红裙,鲜血沾染在上面,倒也不怎么明显,没有影响美感。
“我为什么要挽留他?他只是一个男公关,有过那么多女人,现在又有了新对象……”
如果新对象不是沐雪妍,她绝对绝对是会无视的!
偏偏是沐雪妍,怎么就是沐雪妍呢!
乔筝转身要走,只是想起了什么,恳求了沈墨一声:“沈医生,你能不能劝劝他……悄悄离开宴会?他再在这里,等到宴会结束,会很危险的!”
沈墨一动不动,温和拒绝了她:“抱歉,我劝不动三哥,你不如自己劝。”
“我该劝的,早就劝过了,他不听我的,还和沐雪妍……”
不知怎么,乔筝说着说着,再次提及了沐雪妍。
她及时止口,忍住了恹恹一声:“他爱走不走,随便他!”
“哦,那就让他落在苏家人手上,是死是活……看命吧。”
沈墨随口一说,就要去忙别的。
“沈医生,你不是他的朋友吗?你就这么眼睁睁看着他出事……”
“你是三哥的女人,你都不管……我只是朋友,又是个医生,手无缚鸡之力,帮不了什么。”
淡淡打断乔筝,沈墨落下三言两语。
最后,还给了乔筝一个总结:“无妨,只要苏家人给他留口气,我就救的回来。”
“你……”
乔筝怎么也没想到,霍西洲那般的脾性,会有这么一个朋友,一时哑口无言。
终究,她有些心慌,索性先离开。
“乔小姐,最后一句。”
刚一走出门口,听到了沈墨寂寥的一声。
她回过头,发现沈墨取下了眼镜。
没有了眼镜遮挡,他面容俊美不少,却又失去了温和,给人一种沉冷感。
在一定程度上,他和霍西洲有一点相似。
“谎言再一再二,不可再三……毕竟,不止女人讨厌谎言,男人同样如此。”
隔着距离,沈墨视线锁着她,一字一字提醒:“他破例原谅你,是你的幸运,别辜负了。”
乔筝怔住,受伤的手臂敷了药,许是有止疼作用,不再那么难熬了。
她刚走不久,保镖抱着霍琳琳进了门。
见状,沈墨也不意外:“霍爷怎么罚的?”
保镖只当宫修通知了他,如实告知:“霍爷摔碎了茶盏,让霍小姐跪在了上面。”
“看似公平,却也偏心。”
沈墨点评了一句,示意他把霍琳琳放在了椅子上。
“她的伤口少,你给她包扎。”
沈墨重新戴上了眼镜,教着保镖给霍琳琳包扎。
给乔筝包扎,是她的价值,值得他出手。
霍琳琳么,一个被霍正霆养废的弃子,他懒得出手。
……
重回大厅时,慈善晚宴已经开始。
乔筝寻找了一圈,没有霍西洲的踪迹。
上楼后,到处都是包厢,她想要一个个进去找到霍西洲,却被侍应生阻止,说是不能乱闯。
同样的,关于客人的信息,他们也不会透露。
想起今夜还有目的,是谈下三个客户,她又寻找了一圈,结果大厅也没有三个客户。
思来想去,赶在慈善晚宴结束前,她打算先去外面,看看丈夫有没有走。
出门时,眺望着漆黑的夜空,她发现下起了秋后小雨。
门口的侍应生,给她送上了一把伞。
“麻烦你,再给我拿一把伞。”
几乎是刻入骨子的习惯,乔筝一想到丈夫可能在外面,就开口多要了一把伞。
刚一要完,她就突然愣住,回想过去那些年,总是关注丈夫的一言一行,硬是活成了他的影子。
他爱吃什么,爱穿什么,有哪些小习惯,她几乎了如指掌。
不久前,沈墨的那些话,回荡在了脑海。
恍然间,她明白了什么,又或者……她一直是明白的。
她习惯性的深爱丈夫,一点点失去了自我。
可是她的丈夫早就不是十三岁那年,在母亲灵堂前保护她,为她对峙所有人的少年。
也不是后来那个下雨天重逢,给她一把伞叫她一声“小姑娘”从此让她一见钟情的青年。
他现在是霍北恒,乔氏、霍氏的副总,亦是京城第一财阀霍家的血脉。
其实,仔细想想,他今时今日,早就身份尊贵,周围人众星捧月……他何曾还需要她给他带伞呢?
——
明天对手戏,猜猜乔小姐怎么挽留霍爷,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