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梓安第二天起得很早,睁开眼一看,却还是没有菊花来过的痕迹。
梁梓安一阵苦笑。梁青山要今日回来,眼看这雪也变得小了,春天快到了,雪融猎物必然活跃。梁梓安带了弓,准备到山上去打些猎物。
“娘,我要去山上了。”梁梓安带了一把弓,一把砍刀,还有一个背篓,又带了几个干烧饼,对着纪暮珍说道。
“小心点,要是不好捕就回家。”纪暮珍点了点头,将梁梓安送出了家门,又忙着打络子。梁梓安是和村里的几个男人一同去的,不过上山时,便各自分散,自己去寻找猎物。因为雪变得薄了,山上的路也较为好走。梁梓安运气不错,才上山没多久,就遇到了兔子。那兔子经过一冬的躲藏,皮毛雪白,身体滚胖,一双眼睛亮亮的,在一块石头下面寻找着猎物,没有发现它已被盯上。
梁梓安心里高兴,悄悄地走近,准备活捉兔子。“嘶!”兔子估计是听到了什么声音,忽然耳朵竖起来,朝前面蹿去。梁梓安自然不可能放弃这么好的猎物,提着东西便追了上去。“逮住了!”梁梓安向前一扑,牢牢地抓住了兔子的耳朵,然而地上的雪很滑,还没等梁梓安反应过来,他所处的山地就塌陷了,从高处的雪不断压下来,梁梓安起初还想努力站稳,但雪越来越多,从山上往他这个方向袭来,梁梓安两眼一黑,还是晕了过去。
“阿哥,你醒了?”一道温婉的女声响起,时间不知道过了多久,梁梓安睁着眼看了看四周,却见是一个十四岁左右的女孩,正笑意盈盈地看着他。他此时正睡在床上,四肢酸软无力。
“喝了这碗姜汤,别着凉了。”女孩捧了个碗,放在他床边,又帮他掖了掖被子,这一亲密举动让梁梓安红了脸。
“谢谢!”梁梓安接过了碗,“咕咚咕咚”地喝了起来。“不用客气,我也是刚好去采冬草,才见到了你,我叫隔壁阿叔帮忙把你抬过来的。我叫杨珠,我还有两个哥哥,一个叫杨有方,另一个叫杨有成,他们都去镇子上做工了,所以你不用担心啥,而且,我哥都是很好的人。”杨珠羞涩地笑了,把空碗拿去洗了。
梁梓安看着杨珠的背影,心跳不禁加速,心想这姑娘心地真好,竟然不怕他是个坏人,又这么温柔,不知道许了人家没。
杨珠拿了碗去晾干水,又转过身来到梁梓安身边,查看了一下他的伤势。
“呼,幸好,没有什么大事,只是擦伤了而已。”杨珠松了一口气,对着梁梓安笑道:“阿哥,我把剩下的草药给你,你记得回去敷上。现在也要日午了,不如吃了饭再走?”杨珠将梁梓安的背篓和干粮拿了过来,检查了一下,说道:“天这么冷,吃干粮没有营养怎么行?我去做饭。”梁梓安本来想着不能烦人家,但杨珠却是不让,梁梓安只好点了点头。
杨珠跑到灶间,麻利地刷锅,添水,烧柴,等锅烧熟后,很快地炒了一个白菜,又蒸了番薯,接着炒了一个番薯叶,香气扑鼻,惹得梁梓安肚子咕咕叫。杨珠弄好后,将饭端上了桌,招呼梁梓安吃饭。梁梓安下了床,尽管不好意思,但他肚子确实饿了,便吃了三个大番薯,又吃了一些菜。
“阿哥,脸上沾上番薯了。”杨珠大大的眼睛看着梁梓安,笑意盈盈。见梁梓安呆呆的样子,伸出手将梁梓安脸上沾上的东西弄了下来。梁梓安似乎能感受到杨珠手指上传来的温热,刚平复下去的心又加速地跳了起来。
“叫我梓安就好。”梁梓安别过脸去,有些尴尬。“好,那我叫你梓安,还有,你叫我杨珠或者珠儿就好了。”
“珠儿。”梁梓安试探性地叫了一声,发现杨珠脸上并没有出现不快的神情,而是羞涩地应了一声,便放了心。
“我要走了。”梁梓安收拾了东西,有些不舍,他突然有点贪恋这里的温暖,不太想回家。“梓安,我送你一程吧。”杨珠拂了拂垂到脸前的头发,将门开了。“嗯……”梁梓安没有拒绝。
杨珠的房子是在山脚下,不过不是沈家村的地,而是富贵村,也就是梁梓安的姐姐和大哥住的村子。路上,梁梓安问了杨珠一些事,两人多少也比刚才了解了,说着聊着,两人不知不觉就到了沈家村。
“娘,我回来了。”杨珠见梁梓安的住处到了,转身要走,梁梓安却执意要她留下来。
“诶,梓安,今天怎么这么早回来?”纪暮珍出来开了门,却看见儿子身边还站着一姑娘,有些惊讶,便问道:“梓安,这位是?”
梁梓安将早上发生的事说了一遍,听得纪暮珍胆战心惊,不停地拍着胸口说:“谢天谢地!谢天谢地!”知道是杨珠救了梁梓安后,纪暮珍看向杨珠的目光又热切了起来,这一打量,又发现杨珠长得清秀,人也是斯斯文文的,心里多了几分喜欢。
“还不请人家进屋里喝杯茶?!”纪暮珍捅了一下儿子,梁梓安才反应过来。“不用了,不用了,婶子,我要走了,过几天再来看看梓安哥。”杨珠甜甜一笑,摆了摆手,便告别梁梓安和纪暮珍走了。
“那姑娘的脾性真是好,早知道娘就该给你找个这样的,哪像现在,还得让你受气?”纪暮珍的话一出口,梁梓安的脸就变了颜色。
毕竟,菊花的亲事是他自个要求的。谁也没有想到,性格会磨合不来。
“梓安,你这是咋了?身体不舒服可要跟娘说。”纪暮珍有些后怕,这摔下山可不是小事,回头她得买些肉和骨头炖汤给梓安好好补补身子。
“娘,我没事。”梁梓安浅浅地对着纪暮珍笑了笑,便回到了他的房间。房间里空荡荡的,看着菊花的东西,梁梓安脱了鞋子、袜子,躺在床上,心里有隐隐的失落感。
房间里飘着一股草药香,是刚才杨珠带给他的药,是梓安想起那张甜甜的笑脸,还有指尖那淡淡的温暖,心里五味杂陈。慢慢地,梁梓安感到困了,伴随着那股清新的药香,进入了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