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塘媛觉得自己这辈子,可能就只会遇到这一次彻底翻身的机会,只要这次她成功了,那么以后她再也不用见人就扣,逢人就拜了。
她曾想过无数次,要是自己的出身再好一些,要是她也像是景乐一样,一出生就万人朝拜,那她有何必将自己委身给晏安这个窝囊废呢。
而现在,她有了第二次选择的机会,她有什么理由不去搏一搏呢。
方塘站起身来,一直走到了容玦的桌前,才停了下来,缓缓跪了下去:“皇孙殿下,切勿听齐小公子胡说。”
“臣女一直都十分敬重晏安公子,可是对他未曾有过任何情愫,臣女不知道齐小公子为何要这样污蔑臣女。”
“不知是不是因为最近有传言,说臣女惹恼了公主殿下,齐小公子想要拍殿下马屁,才在这个时候蹦出来,如此污蔑臣女.......”
齐远刚压着情绪,逼着自己坐在了桌前,听到这番话又‘噌’的站了起来,他伸出手指着方塘媛怒道:“你说什么?你再给我说一遍!”
齐远当初听到方塘媛勾搭小皇孙,已经让他从不敢置信,到开了眼了。
如今又被人当着面反咬了一口,还说他拍宁宁马屁,要不是这么多人在这,又是宁宁举办的宴会,他真的想把桌子掀了。
方塘媛听此,丝毫不意外,她真的是豁出去了,她转过头看着齐远,泪水又萦绕在眼中,一副被恶霸欺负惨了的,楚楚可怜的模样。
可语气却一点也没有示弱:“臣女说错了什么?齐小公子一直仗着是齐丞相的儿子,在京城中横行霸道。”
“更是日日与世家子吹嘘,自己和殿下关系怎么怎么好,到处拍公主殿下的马屁。”
“如今倒好,为了怕马屁,男人都不做了,满口谎言,污蔑臣女清白,臣女一个好好的姑娘家,被您这么说,以后还如何嫁人?”
齐远先是一愣,他这几天刚接受了方塘媛这个女人不要脸,可他没有想到她能这么理直气壮的不要脸。
他气的不行,他自认为对方塘媛不错,晏安让他帮着照应方塘媛,他哪次宴会没安排人好好照应她。
还帮她引荐,让她和景乐认识。
还有这次他禁足一出来,晏安她俩来求他,他二话不说就进宫去请景乐了。
他对她不说掏心掏肺,也算是仁至义尽了吧。
可她说什么,说他靠着他爹作威作福,靠拍景乐的马屁耀武扬威。
齐远被她这番话,气的差点没背过气去,他指着方塘媛:“我呸,你这种女人,就活该嫁不出去。”
“谁瞎了眼,娶了你,肯定倒八辈子霉。”
方塘媛知道齐远是个脾气差的,稍微一激,肯定受不了。
她见此半侧过身子,眼里的泪水‘啪嗒’的一下,落在了地上。而这个角度,刚好可以让容玦见到她落泪。
那不管他刚才多生气,只有他心里有那么一点点喜欢她,想来都不会再生气了。
方塘媛垂着头,声音嘶哑吐字却格外的清晰:
“臣女身份卑微,身份自然是比不上您,毕竟您父亲是丞相,可就因为如此,您便不把臣女当人看吗?”
“臣女不知道大靖还有没有天理,还有没有王法,也不知道大靖现在是姓景还是姓齐.......”
齐远还没开口,一阵清脆的掌声响了起来。
所有人不约而同的看向了景乐,景乐美眸微弯,眼里都是笑意,她赞叹道:“好,演的真好。”
“演的我都想要为你主持公道了呢。”
“臣女........”方塘媛一脸委屈,刚想要反驳。
景乐的脸瞬间冷了下来,语气微沉:“本宫让你说话了吗?”
景乐的声调没有多高,可每一个字都掷地有声,清清楚楚的砸进了在座所有人的耳朵。
方塘媛下意识的一愣,她见惯了这小公主大喊大叫,倒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景乐,不怒自威。
她站在台下,抬着头望向高台上的景乐,完全承受不住景乐满是威压的目光,她垂下了头,抿着唇没有说话。
这样也好,景乐越是强悍,她越是柔弱,容玦便有可能站在她这边。
景乐没再看方塘媛,反而转头看向了从刚才开始,就一言不发的晏安。
景乐缓缓的开口:“晏安,我还记得我上次问你,你和方家小姐是什么关系,你说让我别开你们的玩笑。”
“那么,我现在再问你一次,你和方家小姐是什么关系?”
晏安在位置上愣了好一会,就在景乐以为他没有听到自己的话,想要再开口问一遍的时候,他缓缓的站起身来。
晏安目光打量了周围一圈人,从那些和他没什么关系一脸看戏的人,到齐远他们一脸恨铁不成钢,再到晏屿那副看不出任何情绪的脸。
再到景乐一脸认真,一直到他身旁容玦满脸的不在意。
他微微低下了头,缓缓的拱起了手:“回殿下,臣和方家小姐毫无关系。”
晏安的说辞,在景乐的意料之中,也在她的意料之外。
她猜到晏安定然受不了,会和方塘媛恩断义绝,他也是这样说的。
可她没有想到,晏安这么安静,安静的不像是她之前见过的那个唯唯诺诺,使劲拍她马屁的晏安。
只是她还没顾上说话,她就被一股大力扯向一边,接着耳边传过嗖的一声,她下意识的回头,看到墙上刺进一支短箭。
她还没等回头,就被晏屿一把按着她的头,将她按在了桌子下面。
晏屿单手撑着桌子一跃而起,又将飞过来的几只短箭,踢了回去,直中前排舞女的腹部,一套动作动作干净利索。
景乐透过桌底的缝隙,可以看到的晏屿抬腿后的大长腿,她不知道为什么这样生死危机的关头。
她没有害怕,没有祈祷,也没有想到自己的妈妈,甚至没去想是谁派的人,要来暗杀她。
反而是在心里默默感叹到:没想到这黑寡妇这腿这么长,这么有力,平时被袍子挡着,生生一点也看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