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靖也算是皇嗣薄弱的一个皇城,景巳和景乐关系想必极好,现在听说景乐要跟着他那么远的地方,不愿意也是应该的。
容玦躺下身来,双手枕在脑后,目光呆呆的看着床顶,要是让他一直在大靖其实也没有什么不可。
只是,他想到母亲父亲,想到皇爷爷,嘴角勾出一抹苦涩。
皇室虽一出生就荣耀加身,可也注定一生都要守在那富丽堂皇的宫殿中,无论逃得多远,始终有万千道丝线扯着他。
让他挣脱不了,也逃不掉,注定他无法和寻常人一样。
之前,他不愿意一辈子困在那囚笼之中,才偷偷的跑了,可遇到景乐,他不想再去逃避这些。
可不逃避,想要有足够的能力去守护景乐,就注定要景乐远嫁。
容玦无奈的笑了笑,那小没良心的恐怕不会跟他走。
若是用些强硬的手段呢?容玦的笑容越发苦涩,阿宁啊,你可真会给人出难题。
这边景乐拉着景巳出了御医院,直到跑出了几米远,回头见容玦没有追上来,才拄着膝盖不停的喘粗气。
景巳与景乐平视,眸光复杂,他沉默了好一会,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开口:“皇姐,你喜欢容玦吗?”
其实景巳想问的是,皇姐,你会去大齐吗?
虽然他刚才和容玦说那样的话,其实心里一点也没谱,不得不承认,容玦的相貌是顶好的。
他这个皇姐又好这口,说不定就冲昏了头脑,死活要去呢。
景乐抬头看着景巳一脸正经,突然就明白她这个臭脸弟弟,为什么要那么怼容玦了。
她对着景巳笑了笑:“你不是说我心中早已经有钟意了的人嘛,怎么,现在又不确定了?”
景巳看了景乐一眼,侧过身朝着前面走去,两条小腿倒腾的极快。
他确实自作主张和容玦说了那样的话,可他也担心他皇姐是真的喜欢容玦,他虽然觉得喜欢不喜欢什么的很无聊。
可他也不想看到皇姐难过,他一想到皇姐也许是喜欢容玦的,也许是想去大齐的。
也许是想要将他丢在大靖的,他心里就觉得很烦,可他也不想拉着景乐哭着求着她不要走。
他明白很多道理,知道皇姐早晚也要嫁出去的,他希望她可以晚一点,离他近一点。
他刚鼓起勇气想要和景乐说这些,却见景乐嬉皮笑脸的,根本没有把这件事当成一回事。
他气的不得了,以后再也不搭理她了。
景乐看着景巳类似竞走的背影,觉得有时候有个这么小傲娇的弟弟,还是觉得挺有意思的。
可见景巳越走越远,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她才明白景巳这是真的生气了。
连忙起身去追,将景巳的小手握在了手里,她悄声的开口:“怎么了,我们阿巳不会是觉得我要去大齐吧,舍不得我吧?”
景巳的手虽然乖乖的让景乐抓着,头却扭向了另一边,一副不想和景乐说话的样子。
景乐见此,努力的憋笑,故意做出一副落寞的样子:“我也舍不得阿巳啊,可是去了大齐我能当皇孙妃了,以后就是太子妃,再以后就是皇后,再再以后就是太后。”
“当太后超酷的,好吧。”那可是宫斗王者啊。
景巳垂着眸子,一言不发,小小的模样,十分让人心疼。
景乐又道:“我会常回来看你的。”
景巳使劲往出挣了挣手:“谁要你回来看。”
景乐听着景巳的声音有些不对劲,见好就收,也不继续逗景巳了:“开玩笑了,我才不想去大齐了。”
景巳这才停止了抽手的动作,闷声闷气的开口:“爱去不去,谁管你了。”
景乐:.......
“行行行。”景乐自己给自己铺台阶:“我们景巳长大了,能舍得皇姐了,是我舍不得我们景巳好了吧。”
景巳轻哼了一声,心里却对景乐的这些话很满意。
景乐看着景巳又恢复了平时臭脸的模样,嘿,这小屁孩,还挺能蹬鼻子上脸。
不过,算了,谁让她是给人当皇姐的呢。
景乐又道:“今晚要不要去长乐殿吃排骨。”
景巳:“皇姐,你那的厨子真的该换换了。”
景乐:.......
“让你去吃就不错了,不准挑三拣四的。”
景巳:“那我就看在皇姐的份上,将就一下吧。”
景乐:“真是委屈你了。”
晚上的夕阳将景乐和景巳一大一小的影子,拉的很长很长。
景乐看着昏黄的夕阳,对容玦突然表达的喜欢,其实是有点意外的,可仔细想想大概也能猜出来,容玦为什么喜欢自己。
大概是她与他接触的女子都不同吧。
这里的男人几乎给所有的女子都套上了一个模板,要女子乖顺,遵守三从四德。
他遇到自己觉得新鲜,有趣,好玩。
若是容玦出现的更早一点,像是她刚给晏屿开了瓢,往出逃跑的时候,遇到了容玦。
她可能会跟容玦一起去大齐,可是现在不同了,她心里生出了万千牵挂。
她放不下景巳,也放不下他那个便宜老爹,这段时间的相处,她已经不能将她们都当成纸片人对待了。
她也不知道晏屿以后会如何,会不会黑化。
可她知道她不想远远的看着原文的一切发生,然后吐槽几句,这一次,她想站在景巳身边,不管结果如何,她和他一起面对。
谁叫她穿成他皇姐了呢,而且对这个臭脸的弟弟还挺喜欢的,那么她就得好好当人家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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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府中,晏瑾群坐在了上位上,看着一旁的晏屿,眼里的耐心逐渐消失殆尽。
最后实在忍不住开口:“云卿,这件事你还有什么好考虑的,我知道你和安儿之间有矛盾,可他毕竟是你堂哥,莺儿是你表姐。”
“咱们一家子有什么说不开的,难道你真的要眼睁睁的看着他们送死,你才觉得高兴吗?”
晏屿勾了勾嘴角,这么多年,谁曾把他当亲人过,晏莺每次见到他都如瘟疫鬼怪,生怕和他扯上一点点关系,恨不得他从人间消失。
如今倒是成了一家人了?真是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