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巳不相信晏屿是真的喜欢皇姐,而且在他看来,喜欢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更多时候不过是人们,用来实现自己目的的工具罢了。
所以比起相信喜欢什么的,他更相信晏屿是别有用心。
以前他没有将这件事放在心上,是因为他虽然知道皇姐喜欢晏屿,可他也看的出来,晏屿对皇姐这些小伎俩不感冒。
所以他想着皇姐有一日觉得无趣了,这件事便也作罢了。
可现在他看的出来,晏屿明显对皇姐不一样了,这是促使他做到这种地步的,是仇恨下的不得已而为之,还是真的看到皇姐身上的好了。
他不知道,但他觉得更像是前者,毕竟晏屿和朝堂那些耿直的武官不一样,他们只知道带兵打仗的。
也和那些自命清高的文官不一样,他们抱着先人规矩,只知道弹劾这个弹劾那个的。
他更淡然,更自若,像是个局外人,也像是个.......掌局者。
也正是因为如此,当初皇姐让他当太傅,他没有阻拦。
这样的人用好了,便是一把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利刃。但这样的人,也定然不愿成为别人手中棋,或剑。
他父皇驾驭不了,他也没有什么把握,所以比起挖掘他,不如让他悠然的了却此生更好。
可现在不一样了,他知道晏屿身上背负着冤屈,心中怀着仇恨,他不会甘愿的。
而这样的晏屿会跳到棋局中,和皇姐谈恋爱吗?他不相信。
景巳看着自己不怎么聪明的皇姐,他觉得她早晚被晏屿吃的骨头渣子都不剩。
景乐听到景巳的话,下意识的想要反驳,可话到嘴边又咽下去了。
她知道自己要是玩,肯定是玩不过晏屿的,所以明明早就知道,自己对晏屿的感觉是不同的,也不承认。
反正只要不承认,若是真的到那一日,自己还可以随意的耸耸肩,笑着说自己不在乎。
景乐给自己夹了些笋,一边吃着一边皱眉道:“阿巳,你是不是有点早熟啊?”
景巳:........
景乐继续道:“别人跟你这么大,都在地上打滚要这个玩具,要那个玩具呢。”
“为什么你要像个老妈子一样,在这口苦婆心的操心我的感情,你觉得这合理吗?”
景巳咬了一口排骨,愤愤道:“那还不是因为我的皇姐太笨了。”
景乐:“我这不是笨,我是大智若愚。”
景巳:“皇姐,承认自己笨也是个优点。”
景乐:.......
她转过头看着景巳,直到景巳都怀疑自己说的话,是不是过了的时候,景乐悠悠道:
“阿巳,你这样以后能找到媳妇吗?”
景巳有些无奈:“皇姐现在讨论这个,是不是有点早?”
景乐摇了摇头:“从娃娃抓起嘛。”
景巳:“皇姐你先操心操心自己吧。”
景乐夹了块排骨放在了自己的碗里,随意道:“我心里有数。”
景巳默了默,垂着眸子,看着碗里的排骨,心情有点复杂。
两个人默默吃了一会饭。
景巳突然很认真的开口:“皇姐会难过吗?”
景乐知道景巳说的是晏屿,她默了一下,然后无所谓道:“当然不会了。”
景巳看着景乐的模样,两条小眉毛蹙在了一起,他看出景乐在敷衍自己。
他想着景乐之前的种种,若是被晏屿耍了的话。肯定不是一点半点的难过,他不想让皇姐难过。
景巳握紧了手中的筷子,夹着排骨吃了起来,他改变主意了。
晏屿真心也好假意也罢,只要皇姐喜欢,他就得一直把这戏做下去,直到皇姐腻歪了再说。
威逼也好,利诱也好,甚至拿出皇室的身份压着他也好,不管如何,这件事里皇姐不能是受伤的那个人。
两人又随意聊了几句,气氛倒是难得的欢快了许多,景巳才带着人回东宫了。
景巳走了好一会,青禾才回来,说是紫叶醒了,和之前相比有精神多了,只是身上的烧还没退,但小胜子说应该没什么问题了。
景乐这才放下心来。
青禾又继续说,小胜子说那药多多贵重,千金难求,什么这京城的大户人家都不见得能用到,可晏大人听说殿下救了人,就给殿下拿来了,晏大人对殿下是真心的什么巴拉巴拉。
景乐就知道晏屿拿的东西,肯定都不是什么寻常的东西,可他能做到这个份上,确实也是用了心的。
景乐别的不说,对晏屿这个大方劲,还是蛮有好感的。
可又想到他刚才看自己那个哀怨的眼神,笑容便又僵在了嘴角上,早知道就不气他了。
景乐想着算了,明日去找晏屿说清楚就好了,于是安心地睡了。
晏府,明月当空。
晏屿坐在院子的石凳上,一身白衣,清俊儒雅,他提着茶壶将茶水倒在杯中,又缓缓将茶壶放下。
修长白皙的手指拿起晶莹剔透的白玉杯,将茶水浇在了一只撑懒腰的猫咪上,那黑色的猫咪,渐渐的显出些橘色。
他做完这步,又拿起对面的杯子,重复了一遍这个步骤,才稍坐了一会。
阿福就来禀告:“公子,太子殿下来了。”
晏屿微微颔首,站起身来,朝着门外走去。
晏屿朝着已经进府的小人,行了一礼。
景巳有模有样的抬了抬手,声音略带揶揄:“晏大人刚才可不是这个态度。”
晏屿做了个请的手势,笑着道:“刚才是被殿下气糊涂了,一时失了礼仪,还请太子殿下不要怪罪。”
景巳看着晏屿如此不避讳,默了一下没说话,抬步朝着后面走去。
走到石凳前,他扶着石凳,跳坐在了上面,看着已经准备好的杯盏:“晏大人倒是神机妙算,连我要过来也知道。”
晏屿坐在了景巳对面,拿着茶壶给景巳的杯子里填了些茶水:“只是想着若是有人和臣,一起喝茶就好了,太子殿下就来了。”
景巳端起茶轻抿了一口,茶香很淡,是他喜欢的,他将茶盏放在了桌子上,开门见山道:“孤只有一个皇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