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所有人走后,孟若水问,“你们三个小的,要不要先回楼下厅里玩?”
话音刚落,就得到了三个不同语气却同样坚定的“不要”。
一个激动的;
一个担忧的;
一个平静的。
孟若水像是早知道这结果一样,随口安排道,“那文文跟医生去盯着蛋糕,有结果以后你知道该怎么做。小川跟着焦哥哥,涂涂跟我来。”
宁佳文略一思量,表示自己知道了,就拖着傻愣愣的医生出门了,顺手还牵走了两个焦景然的大秘书。
“焦景然!”叶依依还以为这夫妻俩支开所有人后,要开始对付自己了,没想到他们居然准备离开了。
“还有事?”焦景然往后退了一步,还不忘拽着陆川,生怕被这歇斯底里冲过来的女人碰着。
叶依依握了握拳,虽恼怒他的目中无人,但也只能耐着性子说道,“你手上的东西,你答应了的,不能给我父亲!”
焦景然冷笑一声,反问,“我答应了?什么时候?”
“你刚才明明……”
“我刚才?我刚才明明说的是,我很乐意将证据和你父亲分享。”焦景然强硬地打断道,“你理解能力有问题是你的事,但是不要把自己瞎理解的东西算到别人头上。”
叶依依深吸一口气,试图再次交涉,“焦景然,你有什么条件,你尽管提。但你最好相信,你不会想让我成为你的对手。”
孟若水在旁听得一阵不屑,真不知道叶依依怎会如此自视甚高,重生的机遇都被她浪费了个透,还以为自己是块金子。
这都什么时候了,砧板上的鱼肉了,还鼓起勇气威胁刀俎。
脑回路里堵了水泥了吧。
“阿然,你带小川去爷爷那儿,他和陆爷爷在下棋,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若是之后有个什么,也好让两个老人心里有个数。
焦景然应声,刚打算牵起陆川的手,就见小东西已经一蹦一跳地给他带路了,“焦哥哥你跟我走,我知道他们在哪间棋室。”
熟络地跟自己家一样。
焦涂看大家都有任务,也不知道该干嘛,扯扯孟若水的手,眼神向冯思星那个角落瞟了瞟,“姐姐,她们还在这儿呢。”
“别怕,姐姐问几个问题就好。”孟若水弯下腰在他耳边悄悄说了一句,“等文文那边的化验结果出来,她们三个坏人,一个都跑不了。”
焦涂听完,乖乖陪在身边,尽职担任着小保镖的角色。
不能让她们三个靠近姐姐一步!
孟若水直起腰,“叶依依,我没有什么话和你说,你如果觉得自己还有底牌,尽管拿出来,到时候我会让你知道,你所倚仗的,有多可笑。”
叶依依闻言,心慌和意乱越发强烈,自前两天起,她就很明显地发现自己的心态变了,变得畏首畏尾。
当初设计稿的计划戳穿后被带到警局,她是害怕,却没有这种随时会被击溃的绝望感。
她不明白,她自认是个谨慎的人,重生以来,她有着先知先觉的优势,但仍然小心翼翼地过着每一天,盘算着、计划着。
哪怕失手,最多只是懊恼,依旧胸有成竹,她相信自己能成功。
她可以得到想要的一切。
可这两日,这种感觉渐渐地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渐浓的无力感,这比恐慌更让她不知所措。
现在,听到孟若水这句话,不知为何,这种感觉强烈到了极点。
孟若水顾不了原地发怔的叶依依,转身面向冯思星母女,两人自从被拆穿是叶依依有心联系她们来的时候起,就努力开始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在地毯上坐着一言不发。
也不是不想起来,而是冯姨母发现自己已经痛到起不来了。
孟若水平静地看着如丧家犬一般的二人,“冯夫人和冯小姐,给你们两天的时间搬家,两天后,别再出现在我眼前。这些日子的房租,会有人和你们结,别担心,你们一定付得起。”
冯思星入学没几个月,礼物明里暗里可收了不少,随便拿一个出来都够了。
当然,前提是不被人追回。
“你要我们付房租?”要给钱的消息已经超过了孟若水生疏的称呼所带来的震惊。
孟若水挂起没有温度的微笑,“冯夫人这么惊讶干什么?当初不是你自己说的吗?第一次来我家的时候主动提的,我可一直记着呢。”
冯思星心态已经崩了,焦景然视她为无物,孟若水待她如蝼蚁,叶依依自身难保,连她妈妈都被他们当众用言语和行动侮辱。
大喊道,“孟若水,你不会幸福的!你仗势欺人!霸占着一个不爱你的男人,挥霍着家里赚的钱财,你以为你所拥有的,没有一样!没有一样是真正属于你的!”
孟若水闻言,根本无动于衷,这女人自私扭曲又自以为是的想法也不是第一次出现了。
抬起左手,正正反反地欣赏着,半晌才娓娓说来,“这戒指呀,是阿然亲自准备的,设计、制作、监工、打样,他全都参与了,连钻石的切割工艺他都选了好久。也是奇怪,明明只是个求婚戒指,又不是结婚对戒,可以交给公司去设计,更可以直接定做,但他说,与我有关的一切他都要亲力亲为,怎么都说不听。”
孟若水啧啧嘴,天地为鉴,她可没撒谎,句句实话。
如有不实,就是她谦虚了。
布戒指之后,焦景然就开始着手现在这个正式的订婚戒指了,还守得跟个大秘密一样,说要给她惊喜。
殊不知对她而言,最重要的是他的这份心意,戒指长什么样,她一点也不在乎。
等冯思星气到脸色铁青,孟若水才算满意,收起溢出的甜蜜,冷声问道:“冯思星,你知道为什么我明明知道你们母女心怀鬼胎,却什么都没做,还让你们予取予求吗?”
她抬步走近二人,笑容一点点扩大,却让人心头逐渐发颤,“因为哪怕我轰你出去,你也能打着孟家亲戚的旗号在外面狐假虎威,这一点,你入学后不是已经尝到甜头了吗?可今天过后,整个岚市的人都会看清楚,你和孟家,不可能有任何关系,你可以期待一下,你周围的人还会不会对你一如既往,你想融入的这个圈子,还会不会接纳你,你还能不能继续胡作非为。”
尽管最重要的理由是,孟家本为善名远播的人家,她不能一开始就赶人走,毁了原主的名声。
她自己可以不在乎,但保住原主拥有的一切不被掠夺是她的任务,那她就不能冒哪怕一点点任务失败的风险。
爷爷、奶奶、景然、还有她自己,都在等着她拯救。
但这些,她可不会好心告诉冯思星,冯思星也没这个脑子想明白。
想起刚才偷听到同学们在背后偷偷议论她的话,冯思星好像一盆凉水从头浇了下去,孟若水的话像是给她判了死刑。
这一刻,她无比后悔,刚才就应该直接给焦景然下药,而不是磨磨蹭蹭地看着他欲拒还迎。
她应该一开始就听她妈妈的,装傻充愣赖在他们身边,伺机而动。
可现在,这一切都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