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若水补了一觉,睡到天光大亮,整个人清醒多了,熟悉地蹭着脑袋,才意识到身边焦景然居然还没起床,“大……夫君早!”
改口倒快。焦景然胸口被蹭地痒痒的,低头点了下她的鼻子,温柔一笑,“糯糯早,睡醒了?”
孟若水小脸皱了皱,“夫君赖床了。”
完了,她的记忆里,焦景然在位时,勤政克己,没有休息过一日,怎么她来还不到一天,就开始翘班了?这会儿别说上朝了,就是午饭时间都要过了吧。
这可得了!
焦景然捏起孟若水鼓鼓的脸庞,小傻子耍赖皮还挺溜的,“不是你说的吗,我不能在你睡着的时候偷偷离开?”昨晚那个哭包是谁?
孟若水心虚地呵呵两声,她不是怕焦景然跟她分房睡嘛。她都已经傻乎乎的一点皇后样都没了,焦景然还一直把她当小孩子照顾,那样下去的话,别说夫君了,她连哥哥都没资格叫,得直接叫爹了。
环着腰的手又紧了紧,顺势撒娇道,“当然不能啦!夫君答应了要陪着我的。对了夫君呀,你以前都不叫我糯糯的。”
上个世界也是,阿然见到她就叫糯糯,可从没有人这么称呼过原主。
焦景然也不知为何,自从昨天见到那张哭唧唧的脸蛋后,就觉得该这么称呼她,自然而然地就改口了。
“怎么了?糯糯不喜欢?”
“喜欢,夫君叫什么都喜欢。”又不是没听过,早听习惯了。孟若水手上随意玩着焦景然的头发,以前都是他玩自己的,现在大家都是长发,不能吃亏了。
焦景然对她的信赖很是受用,小傻子虽然撞坏了脑袋,但多乖多听话呀,听听这马屁拍的,贴心。
孟若水睡是睡饱了,可她还没吃过东西呢,原主有一顿没一顿的把自己搞死了,她可不行,她还有任务呢。
放开手里的发丝,认真问道,“夫君不饿吗?”
“是你饿了吧?”焦景然眯起眼,不然揉肚子干嘛?居然还学会耍心眼了,明明是自己想吃饭。
孟若水低头看了看有自己想法的手,大方地承认,“饿了,要一起吃。”
“那起吧。”焦景然把人扶起来,率先下了床,想到昨天夜里被她穿得乱七八糟的衣裙,“过来,夫君替你穿衣服。”
“我会穿衣服的。”孟若水站在床上双手叉腰,不服气地抬起下巴。
“哦?”焦景然左右手各持一件,问道,“哪件是中衣,哪件是外衣?”
孟若水右手一指,“漂亮的穿外面!”想难倒她?她是装傻又不是真傻。
“嗯,没错。那衣襟呢?左叠右还是右叠左?”焦景然不紧不慢的询问声再次响起。
“呃……”这还有讲究?
古人好烦啊,是套头t不香,还是夏天不热?为什么要为难她这个便宜皇后。
焦景然抱胸看好戏,还明知故问道,“糯糯怎么了?不是说会穿衣服嘛,这么简单的问题为什么不回答?”
孟若水跳下床,双手一张,对着皇帝摆烂,“哼,快点儿。”
她怀疑自己装着装着也许真成了个傻子,连衣服都不会穿可还行?
焦景然没再笑话她,顺手连洗漱、梳妆都帮她做完,才传膳。
宫女端着一盘盘描金瓷具鱼贯而入,菜肴瞬间就摆了满满一桌。
苍天呀,这也太奢侈了,她吃得下吗?
还是那只有自己想法的手,在大脑活动起来以前,就往面前的麻仁鹿肉串伸了过去。
“慢着。”焦景然立马叫停,把还没来得及碰到鹿肉串串的那只手拎回来,“一早起来不能先吃肉,来喝点慧仁米粥。”
说着,亲自盛了一碗。
“肉……”孟若水怨念的眼神毫不遮掩,一桌子美味佳肴你让我喝粥?这是个皇帝能干出来的事?
“喝两口粥再吃。”舀了一勺粥喂过去之前,还特地替她先吹凉。
孟若水闭紧双唇眨眼,敌不动我不动,她不信皇帝耍赖还能比得过她这个傻子。
焦景然没有丝毫的不耐烦,听说小孩子吃饭都这样,就没有自觉听话的。
举着勺子继续诱哄,“乖,先喝两口粥,就让你吃肉,一会儿还有鲜美的罐煨山鸡丝燕窝和甜甜的鸽子玻璃糕,都很好吃的。”
孟若水这才勉强张开嘴喝了两口,什么鸡丝什么糕的,的确听名字就很馋人。
焦景然也没有为难她,果真润过喉就让她吃肉去了。
一顿饭,孟若水把桌上所有的菜都试了个遍,甜的咸的酸的辣的,吃到嘴和胃都满足了才放下筷子。
一旁的于方和于初两兄弟从没见过哪家小姐吃饭这么没样子,别说皇后的端庄了,连“文雅”二字都搭不上边。
宫人们开始撤吃食的时候,于方才上前禀报道,“皇上,单大人和众位大臣都在议政殿等着呢。”
今日没有上朝,把群臣召来晾在那儿,也是焦景然刻意为之。
他知道人人都盯着孟若水,但念在单家对孟家多年的情谊,还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可昨晚的一切都在告诉他,无论是谁,除了想从孟若水这里得到好处,没有一个是真心待她的。他受孟将军大恩,这口气,一定要替他们出了。
“于初,这两日跟着皇后娘娘,朕不在的时候,必须寸步不离。”和别人说话时,焦景然的语气严肃了不少,颇有种凛凛不可犯的气魄。
听到与自己有关,孟若水抬头看向那个上前领旨的内侍,“跟着我?”
焦景然怕她不接受陌生人近身,劝道,“糯糯,这是于初,夫君不在的时候,糯糯有事就吩咐他,或者让他带你来找我,好吗?”
“我知道的,糯糯会自己玩,夫君去吧,记得晚上回来陪我哦。”孟若水这会儿吃饱了,漱了口正在玩头上叮铃哐啷的摆件呢,焦景然也是厉害,给她插了那么多头饰上去,一个都不带掉的。
她一个现代人,还真对这些古风小玩意儿没什么研究,听说都有不同的寓意。
焦景然见她对寻常首饰还能玩这么起劲,心口又泛上了疼惜之情,也不知这痴傻什么时候能治好,理了理她额前的碎发,才抬腿往议政殿去。
孟婆等人确实走了,才出现在孟若水面前,“水水呀,你为什么不告诉焦哥哥你是装傻的?”
孟若水把玩着手中的累丝金凤簪,感叹上头栩栩如生的展翼凤凰,随口回答道,“因为接下来的事,我这副样子比较好用。”
“你要做什么事?”
“不用做什么,昨晚阿然把我身边的钉子都拔了,很快就会有人按捺不住要来找我了,等着就行。”暗桩一个不剩,想利用她的那些人这会儿大概都急上火了,哪用她主动出击?
“不过,水水你装傻子好熟练啊,装得可太像了,看着就非常不聪明的样子。”
“……”孟若水眼角抽抽,我就当你在夸我了,“说正经的,这次没有重生的?天道没有异常?”
孟婆想起自己昨晚复习的手札内容,“重生的倒是没有,不过这个小世界生成不久,天道还在成长的时候受到了影响,有点长歪了,所以我得离开几天。”
“长歪了?那气运如今绕着谁在跑?”
“水水,你厉害了,知道天道长歪了气运会乱跑。”
“上个世界的叶依依不就这么捡的漏嘛。”她如今也算是个老任务人了,这点归纳总结的本事还是有的。
“气运在单黎身上,他扶持原太子上位有功,国家破灭后,他又以英雄的姿态救万民于水火,靠的是丞相府积攒的人脉和从孟家夺去的兵力,得到了很多功德值,能保万世安康。”这都是原主死后的事了,在孟若水的记忆中肯定是没有的。
孟若水把凤簪放下,“这不对呀,就算是他救了人,可苦难的造成原本就有他一份,这因果循环,怎么算都该是过大于功吧?将功补过而已,还万世安康了?”
“所以说天道长歪了嘛。”孟婆摊开手,她也没办法。
“也是,世界要有个正常的天道,也不需要咱们来了。”
孟婆在一旁点头,“对呀对呀,就是这个道理。”
“那这次不能再让他做英雄了,阿然登基不久,尚不稳固,孟婆,你将现在开始国内各处会出现的天灾人祸理出来给我行吗?”
“没问题。”手札上正好有,孟婆隔空从梳妆台上拎过来一张纸,不一会儿,刷刷刷地就写满了字。
孟若水满意地接过,“那你去修复吧,在你回来之前,我会尽量避开单黎的。”
“好,如果你叫我没反应也别担心,你有危险的话我会感知到的。”
“知道了,快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