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有了孩子,管他蒋南还是时之言,她应该都不会想着再逃。
漫漫无尽的黑暗像是要将她给吞噬。
时之瑶睡在冰凉的地上缓了一会儿,下一波疼痛来的更加猛烈,像是有人拿了一根钢针,另一只手握了锤子,狠狠往里砸。
一点点将钢针砸进去,再拔出来。
所谓脑癌患者发病,就是这种疼法。
她揪紧了脑袋,揪下来一团头发,眼前一阵晕眩,鼻血也顺着鼻腔里往下滑落,酝平了一地的灰尘。
压迫感不断逼近,那一刻她是真的怕自己会疼死。
她死了时之言怎么办?
“姐姐,等我以后好了,我挣大钱,我一定不会让你再这么辛苦。”那是之言很小的时候说的。
后来,后来,他知道自己好不了,再也没说过,只是坐在病床上,日日看着外面,或许不想添乱,发烧难受他都一个人扛。
那样的少年,他怎么就好不了。
悲伤让疼痛更加剧烈,身后的月光照了进来,她晕眩模糊的眼前,好像有细碎的白药片。
脑袋疼的让她分不清。
她抓起一把药片就塞进了嘴里,坚硬嶙峋。
她本能的想要将那些粉末吞进肚子里。
却只有沙石烁烁的感觉。
嘴里一片苦涩,分不清是药还是细小的石子。
她骗自己只要吃了就会好,吃了就会好。
吃了就能见之言了。
她吃了许多,某一刻里脑袋里只剩寂静后,周围的黑暗,让她紧张。
她会想起,盛夫人掉落的那个夜晚,是不是也像现在这样黑……
她又开始头疼了,这次头疼不一样,她隐隐有些喘不上气,浑身无力发软。
无尽的悲伤,不知从何处而来,那种排山倒海的痛苦,竟然不亚于刚刚脑癌的疼痛。
地下室只剩下浓烈的喘息声。
她甚至觉得自己下一刻会喘不上气晕厥,然后,死在无人问津的地下室,发烂腐臭。
她还不想死,她要见之言。
他再也站不起来,她的之言又有多痛苦。
这种尊严早就无关紧要,跟盛夜烨认个错又何妨。
她一个踉跄跪倒在地下室的门前,双手抓挠着胸口,忍不住额头触地。
难受,痛楚,绝望。
她用力的敲打地下室的门。
“我错了……”每说一个字,她浑身就颤抖一分。
她紧紧压抑着胸口的颤抖,一遍遍的敲。
纤细的手背血肉模糊。
“盛夜烨,我错了。”
她仍旧没有放弃。
但盛夜烨仍旧没有来。
她觉得好疼,心里疼。
是那种喘不上气的绝望,恨不能不喘气的绝望。
她晕过去之前恍惚看到了一个人推开了门。
“我当是去哪儿逍遥快活了,被绑架了。”
时之瑶抬起血肉模糊的手,“怎么是……你怎么进来的?”
“盛世误以为能给我一刀反被我给了一刀,你是他松口的条件。”
时之瑶摇了摇头,显然不信,“你得罪他不会有好果子,你快放开……”
余少衡想起刚才,地下室内一片血色,眼底一片深郁,她是受了多少伤,才会流那么多血,这样的瘦小身板。
“我若说我心疼你呢……”
时之瑶颤抖着,闭着眼,一字一顿,“那你更不应该带走,你在害我……”
“想去哪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