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里带着浅浅的心疼。
陆景言没有撑伞,陪着她站在一旁,“想好了吗?”
时之瑶转头看向他,“不麻烦你了。”
“其他的一切我都打点好了……没有后顾之忧。”陆景言言辞诚恳。
时之瑶微微低头,轻笑,叹了口气,“你图什么呢?”
她脸色惨白,嗓音虚弱,“陆景言我的身体我清楚。”
陆景言意识到她的话外之音。
“什么意思?”他蹲下身,满目凝重。
“我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脑癌晚期。”时之瑶看着他平静道。
“怎么可能?”陆景言浑身一抖,抓住她的双臂。
“你是不是在骗我?”
时之瑶无声叹了口气,捋了捋头发,便掉下来一簇。
柔软的黑发,细瘦的垂在她的手心,随时都要被风吹走。
陆景言心底发疼。
“怎么会这样,一定还有办法的,一定还可以救你。”
时之瑶淡淡撇开陆景言的手。
“没用的,我心意已决,不会更改。”
陆景言看着她,有些不可置信。
“你是要做什么?”
时之瑶低头没有回答。
“只要你不放弃,我一定能治好你。”陆景言执着。
“然后呢?”她看着他,冷冽的目光,像是看穿了他心中所想。
“只要你不愿意我不会勉强你。”陆景言满眼诚挚,他不会勉强她跟自己在一起。
时之瑶跪在地上,后知后觉膝盖发疼,“你只是不甘心罢了,人总是执着自己得不到的。就算得到了,对你也不公平。我说过很多次,我不值得,陆景言,这是我最后一次见你。”
她依旧是这样,一句话都不肯跟他多说,总是这样决绝的将人推开。
“再迟谁也救不了你,不要让我为难。”陆景言蹙眉,眼底有隐痛。
时之瑶吸了口气,“是你不要让我为难,背负一条命已经够沉重了,陆景言……我好累……”她无力的摊开掌心,指尖微微发抖。
陆景言蹲下身,碰了碰她的指尖。
“看你这样,比杀了我还难受。”
时之瑶因他这句话,心底一阵震动。
她从未想过陆景言用情如此,可是不能,她承受不了再多背负一条人命。
盛夜烨的狠,她已经领教过了。
时之瑶的目光逐渐冰冷,狠狠拨开他的手。
“你非要这样低贱?”
“是盛夜烨配不上你!”陆景言近乎咬牙道。
“执着不会有结果,你是成年人,该明白有些事,本来就求而不得。”
陆景言从单膝落地,起了身,眼底的湿润逐渐退却。
细雨打湿他宽阔的肩膀,底下跪坐着一个白色的身影,颤颤巍巍的,像朵洁白的花。
他像一堵墙,替她遮住了风雨。
“我是成年人,我有资本为我的行为担责,害你被盛夜烨迁怒,是我抱歉。以后不会了。”
时之瑶颤颤巍巍的起身,隐约觉得自己站不住,腹部的伤口又开始疼了。
陆景言要上前扶她,却见时之瑶红着眼尾道。
“滚。”她攥紧手心,头也不回的出了墓园。
陆景言怔怔的收回了手,细雨打湿了黑色的石阶,只见一地忧伤。
青色的雨幕下,深冬凛冽的寒风吹在她身上,时之瑶后知后觉冷的发抖。
祁远赶忙递了一件羽绒服上前,却被时之瑶拨开。
“夫人。”
她现在听见这两个字就恶心,“我有名字。”
“时……时小姐。”祁远低头改称呼。
两旁立着的保镖面面相觑,总裁身边的首席人物,竟然都对这个女人这般不同。
到底是什么关系?!
他们明明看过盛夜烨冷眼下令,处理过各种血腥。
两人之间分明是不死不休。
怎么?还在意起来了?
时之瑶正要上车,抬脚的时候,一阵头晕,她撑住自己顺利躺在后座,整个人浑浑噩噩的,伤口应该是淋雨感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