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夜烨霎时间手脚冰凉。
他开始后悔，昨晚是不是对她太狠了。
他开始起疑心，她到底是因为什么，才会这样流鼻血。
送去急诊的时候。
时之瑶不知怎么醒了，抓住盛夜烨的手，“没事的，去找顾长青疏导……”
盛夜烨脸色难看，余惊未泯，“上次医生就说过，你可能是颅压增高，虽然症状像是抑郁症……乖！我们去做个检查……”
时之瑶却不肯，硬在担架上坐起身，“不用，去看顾长青，他知道怎么才能……平复……”她神情痛楚，后悔没先吃一粒特效药。
盛夜烨伸手扶住她，她便伸手紧紧抓住他。
眼前是一片模糊，她从来不知道，看不见会让人更加绝望。
“带我去吧。”
盛夜烨感受到她的依赖，心底松了松，顾长青只是心理医生而已，只要他再耐心些，时之瑶迟早能好。
可她刚刚起身，还没落地，便栽了下去。
幸亏盛夜烨伸手及时扶住。
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
她睁开眼明显有些警惕，看见是顾长青，又松口气。
她意识到什么，颤抖的摸了摸自己的眼睛，“我，我好了？”
顾长青叹口气，“早就预料到会有这种情况，医生提前给了点药，但你这种情况维持不了多久……”
他欲言又止，时之瑶释然一笑，“我是不是要死了？”
顾长青点头，面色凝重，“最后连特效药也压不住疼痛，会致使呼吸衰竭，疼痛而死……”顾长青皱眉，始终觉得有点残忍。
她面色惨白，眼睑下发青，头发也有些稀松，手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涂上粉色的指甲油。
是很清新的粉色，能够掩盖掉那种死气沉沉的气息。
她低垂着脑袋，漂亮的肩胛骨，像一只蝴蝶，却瘦骨嶙峋。
“盛夜烨呢？”她微微喘着气问。
“老宅让他回去过年……”
“他为了你不肯回去……”
“你放我离开吧。”时之瑶能感觉到，脑子里蔓延的那颗肿瘤在一点点吞噬她的生命。
顾长青蹙眉有些为难，“他临走的时候让我看好你，这周围都是保镖，你走不掉的。”
时之瑶抓住顾长青的手，“你知道的……我想在最后的时间里要点自由，你可以帮我吗？”
顾长青看着她虚弱的面容鬼使神差的答应了。
“外面都是他的人，你又能去哪？”
时之瑶费力套上医生的白大褂，衬出几分矜冷的气息。
“去哪都好。”
顾长青理解她的意思，去哪都比在他身边好。
他也调了档案，请教了更专业的医生。
若说四个月前，还有救。
可现在是四个月后，她死在手术台上，远比自己消失，要让盛夜烨能接受的多。
“最后告诉我藏身地址，我会处理。”
时之瑶戴上口罩，费力的点点头。
“谢谢。”
他甚至都想好了，时之瑶死后骗盛夜烨出国。
真相如何，都不重要，他不会去查。
他会继续做他的盛世总裁，会找人联姻，会忘掉这一切。
看着那道强撑的背影，顾长青突然有点愧疚。
“要是疼，就给我打电话。”
“嗯。”她没再说话，他送她出去，身影逐渐在眼前消逝。
时之瑶丢掉羽绒服外套着的白色大褂。
走了两步微微靠在花坛旁，这样可不行啊。
她打车回了一趟别墅，拿了药，还拿了一样东西。
便又上了出租车。
她在手机上搜索之前有人跳楼的那家酒店。
她让司机将自己放在酒店门口。
她进入酒店，并没有登记，而是直接上了顶楼。
腊月二十九的寒风格外凛冽……
她好像还是没能挺过这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