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北跳下去,救援队也迅速划起救援艇,迅速将人捞起来。
再次醒来,她已经在飞机上了,随行的有一名医生一名护士,还有两队墨绿色衣服的人。
她身上的衣服已经换了,被人换成长裙。
她看了一眼手背,传来阵阵刺痛,指尖还在细细发抖。
原来没死啊。
因为前七日的消耗,睡觉竟然异常顺利
约莫一夜后,上午。
她再次踏上这片故土。
两旁全都是自发而来的记者和群众,也有得知真相,赶来的家属,他们两鬓斑白,满脸泪痕,痛不欲生。
她站在飞机上,看着二十具棺椁,迎风来的风沙,好像吹迷了眼。
她觉得她好像丢掉什么,在偏北的边境。
她甚至觉得,他们好歹还有念想,楚昭呢,他什么都没留下啊。
就像是一场梦,梦醒了什么都没有……
就像是自己臆想的一般。
她缓慢走下来,没有人拍照,只有肃穆,因为悲伤通红的眼眶。
“敬礼!”两旁都是笔直的战士。
她站在棺椁身旁,算是烈士家属。
他们手里举着他们穿墨绿色衣服时候的黑白头像,缓缓从机场往外走。
奏乐,整齐划一的步伐,她感到荣光却又心酸。
秦家人老早得到消息了,却不敢一齐前去,免得让她害怕。
只派了稳重的大哥,秦邵跟大嫂。
秦邵穿着一身西装,手里拿着一捧花,老远就看到贺先治,和他身边那个白到透明的女孩。
女孩很安静,皮肤却白皙细腻。
“她就是时之瑶,要是不信,可以秘密做个dna鉴定。”贺先治上前道。
“您老说的话,我们自然是信的。”双方握手,贺先治随即离开。
大嫂顾婉看到她满脸破碎,满身死气,心疼的不行。
她的模样分明与秦邵相似极了。
“阿暮……”
“你又是谁?”
时之瑶缓缓抬起头,眼前重叠出楚昭的影子。
“我是你大嫂啊。”
大嫂迫不及待走到她面前,缓缓牵起她的手,上面还有针头的痕迹,沁出一点血迹。
手那样冰凉。
“回来就好。”顾菀双手捧着她的手,试图给她点温热,她却不着痕迹的抽开了。
还礼貌一笑。
秦邵也红了眼眶。
“妈在等你呢,奶奶也在等你,我们回家吧。”
时之瑶蓦然抬起头,觉得这家这个字有些陌生。
秦邵看见她眼底的疏离与陌生心脏就揪紧了,她那么瘦,流落在外的这些年又受了多少苦。
她只是沉默,跟着他们上了车。
帝都远比洛城要繁华,高楼层层伫立,最后车子停在一栋中式风,极大的别墅面前。
管家引着她走进去。
奢华的正厅内,一个美妇坐在沙发上,显然是等的有些着急,瞧见时之瑶眼神顿时亮了亮。
时之瑶看着她,想起记忆里的人,跟她有几分相似,就是垂老沧桑了几分。
“暮暮!”秦母试探的唤她一句。
时之瑶眼眶微红,终究一句话也没能说出口。
秦邵怕这些人太多吓到妹妹,“他是贺部长带回来的人,长途奔波怕是累了。”
秦母也意识到自己有点着急,反正来日方长。
“是,带着你妹妹上去休息。”
时之瑶一句话也不想说,精神游离在崩溃的边缘。
秦邵推开门,“这就是你的房间。”
可推开门,看见那粉色的公主房,她整个人还是愣了愣,奢华又清新。
秦邵有些紧张,“怎么了?是不合心意吗?”
“没有。”她只是第一次体会到家人重视的感觉。
她先一步进去,见秦邵站在门口有些尴尬。
“我,可以关门吗?”她只想安安静静的一个人。
“噢,可以。”秦邵心底对这个妹妹的疼惜更甚,想靠近却又不敢靠近。
这时二弟三弟都急急忙忙的回来了。
“怎么样?”
“妹妹怎么样?”
秦母眼神中闪过几分无奈,“你们怎么就学不会你大哥半分稳重。”
稳重的大哥,正婆娑着手,下楼梯一时间也乱了方寸。
“暮暮的情绪,是不是不太正常?”他说出这句话,就看见所有人盯着自己。
“嗷,那就是身体太虚弱了。”
秦母又叹了口气,“你是傻子吗?将医生请进家里来好好看看啊!”
“妹妹长的怎么样?”二哥叫秦韫,是个影帝颜控。
“再丑她也是你妹妹!”秦母言辞间似乎有些骄傲。
更何况她还不丑,“你母亲的基因,能差到哪儿去?”
“那把四弟叫过来,让他好好给妹妹看看。”说此话的是三哥,秦渊是帝都鼎鼎有名的律师。
“我倒是忘了,他还是个医生,快叫他回来,不论在哪出差,立刻回来。”秦母发号施令又一阵不安。
“暮暮她回来,是不是挺不高兴的?”
“母亲,等她睡一觉再问好不好?”秦邵道。
“行了,都去忙吧。”
“对了,既然她是跟贺部长回来的,你就不能问问什么情况么?”
“呃……”大哥犯了难,“咱们之前也,不是很熟……”
“她既然将小五带了回来,现在就很熟了,记得登门拜访,探不出缘由来,你也别回来了。”
秦母向来雷厉风行,秦邵头疼,也只能应下。
“我知道了。”
“慢着。”
“她回来这消息能瞒几天瞒几天,死死瞒住,短时间内,咱家拒不接客,明白?”
“知道了。”
等到所有人都走了,秦母坐在沙发上偷偷抹眼泪。
她要是不愿意留下来,不愿意认她,她也认了。
只要她能平平安安,秦家不差钱。
时之瑶睡了好几次了,还是无法深度安眠,那一年半的时光好似是假的一般,从未存在过。
她不想放弃楚昭,她要是放弃了,她就真什么都没有了。
时之瑶匆匆忙忙的起身,却起的有些急,摔地上了,这一摔就起不来身。
那种浑身发软的感觉又来了,要是秦家知道他们的嫡女是个怪物,会不会,将她送进精神医院度过余生?
她跪在地上额头触地,大口大口的喘着气,等待着难熬过去……
好似在缅北的一切不过都是一场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