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间,20年过去了。
司竹在手机壳里找到了消失多年的照片。
第一张是女人坐在办公椅上,手握着笔,认真地在本子上写字,细眉轻皱,在暖色灯光的照耀下,下颌线越发分明。
纪初温,他的爱人。
苍老的手指摩挲着女人的脸,那双含有泪光的眼眸流露出无限的思恋。
当年,这是他拿着手机偷偷拍的,但还是被对方发现了。
司竹对照片中的女人问道:“初温,你什么时候来接我回家?”
那段与她在一起的快乐时光在脑海中越发清晰。
第二张照片是黑发少年站在一棵山茶花树下,灰色的兔耳边戴上了一朵漂亮的粉色山茶花。
眉眼弯弯,精致的小脸上扬起一道明媚的微笑,浅浅的小梨涡在他的嘴角处荡起,就像冬日的太阳一样温暖。
“初温,你喜欢什么花?”
“你戴着山茶花很漂亮。”
“所以你喜欢山茶花?”
“嗯。”
......
少年满脸泪水地跪在地上,看着病床上的女人,她脸色苍白到仿佛下一刻就会死去,紧紧地握住她的手放在脸边,抽泣道:
“...不要死...初温,不要死!不要离开我啊!”
“阿竹,不要哭,等我,一定要...等我接你回家...'
女人永远闭上了眼睛。
司竹一步一步向前走,也不知走了多久,他疲惫地再也走不动时就停下来休息,等休息够了,继续往前。
他停在了一棵大树前,艰难地俯身,捡起一片嫩粉色的花瓣,清甜的香气沁入鼻息,让他心情愉快。
司竹仰头观赏。
这是他种的山茶花树,经过坚持不懈地培养,终于长成成了参天大树,粉红淡雅的山茶花在枝头绽放,向人们展现自己美丽的姿态,有的花朵还在含羞待放,花苞粉嫩可爱。
司竹靠坐在树上,花白的头发,脸上的皱纹如沟壑一般深,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里里外外都是茧皮,像树皮一样粗糙。
他心里无比失落、难受,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依旧没有等来那个人。
但也很庆幸,他不希望那个人看到这么丑陋的自己。
司竹扬起嘴角,释然和怀恋在脸上呈现。
也许那句话只是在安抚他,那个人并不会再出现了。
“初温,你不来,那我去找你好不好?”
他慢慢地闭上眼睛,一滴泪水从眸里流出,轻轻地滑过他的脸颊。
一阵清风吹来,一片片娇艳的粉色花瓣从树枝上飘落而下,犹如翩翩起舞的蝴蝶,轻浮而缓慢。
最终,司竹死在了她最喜欢的山茶花树下。
突然,司竹脖子上的图案浮现出来,闪烁着金色的光芒,过了一会儿,图案一点点消散。
一道高挑的身影凭空出现,蹲下来,纤长的手指轻轻触碰他的脸。
女人眉宇间流露出几分郁色,就连眼角的泪痣也变得黯然失色,透着浓浓的伤感。
低喃道:“还是来晚了。”
她将人抱在怀里,低头在他的额头上落下一吻,没有丝毫的嫌弃。
“阿竹,对不起,我来晚了。”
一道稚嫩软糯的女声在她脑中响起:【温温,他体内的魂魄已经铸造完成,如果你要带他脱离小说世界,还需要支付八十万积分兑换储存魂魄的身躯,他不会有一点记忆,包括你。】
【不记得挺好的,在他的记忆里,那张面孔才是他熟悉的,可那并不是真正的我。】
【那你已经确定好了?】
纪初温不假思索地回应:【嗯,兑换。】
来寻找爷爷的锦棠赶紧大步走上前:“你是谁?放开爷爷!”
纪初温抱起司竹,冷漠地看向眼前的男人,她现在急需离开这里,并不想过多解释,直到看见他身后的女人。
怔住了。
朝她淡淡一笑,“白黎,好久不见。”
嗯?
白黎一脸问号,并没有在脑子里搜索出这张面孔。
纪初温有些失落,“你不记得我也很正常。”
锦棠满脸疑惑,将视线落在司竹身上,老人紧闭着眼睛,没有要苏醒的迹象,害怕又焦急地问:“爷爷他怎么了?”
“他去世了。”
锦棠犹如五雷轰顶,身体摇摇晃晃地险些摔倒,白黎赶紧抱住他。
纪初温看着两人的亲密举动,感到惊奇。
听见那道低冷的声音:“我们谈谈吧。”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