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晞笑道:“听说苏苏自到了宫里之后,还没有在皇宫里转过,刚才父皇吩咐了,说是怕你气闷,让我带你四处转转。”
听说是皇帝的吩咐,林紫苏不敢怠慢。想起自己进宫以来,一直围在皇帝身边转悠,也确实没有在皇宫里好好的转过。
皇宫是她的伤心地,又因为身边环绕着一大堆的禁卫,想出去一趟着实是不太方便。
往日她也没兴趣在皇宫里转悠,这才宁可在长宁宫里研究起吃食,也不愿漫步目的的瞎转悠。
不过今日见了谢晞,却是有一件要事与谢晞确认,因此便点头道:“那就有劳殿下了。”
谢晞没想到林紫苏回答的竟如此干脆,顿时喜不自胜。
他知这几日林紫苏身边的禁卫太多,实在是太没必要了,只叫了几个人一路跟随。
一会儿可是要和林紫苏说一些机密之事,被人听去也不是太好。
两人皆是不愿意在宫中遇到旁人,不约而同地选择了一道小径。
宫中的戒严还没解除,就连小径上也经常会有巡逻的禁卫出没。这些禁卫见了两人,都是恭恭敬敬的行礼,行完礼却都是强忍着笑。
林紫苏惊奇不已,不知宫里又要有什么喜事,竟能让禁卫们都喜上眉梢。
谢晞领着林紫苏边走边说,沿着小径向北穿过一处宫殿,接着又穿过御花园,再一路向南。
这一段路可是不近,此时接近黄昏,一路上有些凉风。
但毕竟是夏日,林紫苏这一世还没走这么远的路途,额头已然见汗。八壹中文網
谢晞指着不远处的一个三层阁楼,极是体贴地说道:“苏苏,那上面有个露台,以往我都是在那戏耍,咱们去那里歇上一歇。”
那个三层阁楼建在一处小小的院落之中,这院落甚小,不过就三间主房,一处厢房。
林紫苏回想了一下,宫里应该没这么小的宫殿,想来一开始是和旁边的宫殿是一体的,后来才给隔了出来,林紫苏问道:“这是什么地方,我怎么不知道这里还有这样的一个院子?”
谢晞笑道:“此处名叫摘星阁,你又没怎么来过皇宫,不知道这个地方,自然不稀奇。”
前世里林紫苏身为后宫之主,对皇宫的自然毫不陌生,然而摘星阁这个名字的确是第一次听说。她指着紧挨着的宫殿问道:“前面是什么地方,我怎么觉得,这里和前面的宫殿应该是一体的呢?”
“苏苏好眼力,那里就是长宁宫,这摘星阁,本来就是长宁宫的一部分,我母亲生了我之后,才给隔开了。”
听到了谢晞如此解释,林紫苏瞬间就明白了过来,问道:“这里……是你母亲曾经住过的地方?”
前世里林紫苏就听闻,谢晞的生母李嫔本来只是太后身边的一个宫女,皇帝认为李嫔趁着自己酒醉爬上了自己的床,对李嫔甚是不喜。
即使在怀了谢晞之后,皇帝迫于太后的压力,给了李嫔一个封号,也一直不肯给她安排一个单独的居处。
眼看着李嫔的肚子越来越大,和宫女们混在一起实在有失体统,太后召集了后宫的宫妃,问了一大圈子,总算有章贤妃出面,为太后解决了这个事。
当时章贤妃就住在长宁宫里,这些后宫中都有专门的记载。
但关于在这长宁宫里单独划了一个摘星阁的事情,林紫苏却是毫无印象。
不知是因为涉及到皇帝的不光彩,还是避讳什么东西,总之,在上一世的记载当中,这件事可是从无人提起。
谢晞肃然地点了点头,说道:“是啊,我母亲生了我之后,一直住在这里。听父皇说,给她封号的旨意已然拟好了,可惜她命薄,还没来得及受用,就撒手人世了。”
难得见谢晞有正经的时候,林紫苏不愿打断这份美好,安慰他道:“世事总不尽如人意,殿下不必感伤。”
两人一起走进了小院,这院里时常无人居住,按理说应该破败不堪才对。
但见院中花草茂盛,摆设整齐,一切皆是井井有条,林紫苏没什么惊奇,如今谢晞可是掌着禁军的令牌,总会有人故意讨好于他,别的地方不好下手,打扫这个地方,那还不是轻而易举。
谢晞指了指阁楼底层的门,说道:“这个地方我可是轻车熟路了,我来带你上去。”
林紫苏随着他进了阁楼,沿着木制楼梯转了几圈,到了阁楼的顶层。
果然如谢晞所说,这阁楼顶层有一个露台,且建的颇有玄机。
站在露台上,可以将下面一大片的风景尽收眼底。外人从下面看来,这顶层就是普普通通的房顶。
夜风已动,风吹着两人的衣衫,猎猎作响。
谢晞眯起了眼,迎着风深吸了一口气,朝林紫苏笑道:“你一路上不是想问我事情吗,这个地方就咱们两个,你可以放心的问了。”
“我师父……他老人家现在在哪里?可是被你带出了宫?”林紫苏幽幽地问道。
“他不是死了吗?你怎么还来问我?”
林紫苏斜睨了谢晞一眼,说道:“你们还想瞒我到什么时候?”
自那晚孙杜仲遇袭之后,就有无数个谜团困扰着林紫苏,师父的死因就是其中之一。
虽然自己亲手探过孙杜仲的鼻息,也摸过他的脉搏,但像师父这样的人,想配出假死药是再容易不过了。
只要没亲眼见着他入土为安或者火化长眠,那这事儿就有疑点。
林紫苏之所以坚持着要住回长平宫,就是想看看师父随身带进宫的几个宝贝,有没有还在。
当她进了孙杜仲曾经居住的偏殿,发现里面空空如也。
林紫苏当即就提出了这个疑点反驳,哪知谢晞当即就反驳了起来。
“你们离了长平宫那么久,谁还在意这些东西?兴许是随着你师父一起火化了,兴许是下面那个不长眼的奴婢给顺走了,你怎么就能断定是你师父拿走的?”
“那为何我那里的东西分毫未动,只有师父的东西不翼而飞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