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公子,其实芝明兄信中之意我等也是自明,不过借力而为,想要更进一步了解傅公子实力高低,同时也有让我与司徒兄碰一碰壁的意思。说起来这也是芝明兄一贯的伎俩了。不过正如所言,我们之所会来,只因自己本心而已,我等也想见傅公子之能也。”
司徒亮先自微微一笑,随后正容而道,旁边的方明净也随其言而微微颔。
“纵然如此,此次我与方兄如此前来,终究是有逼迫之意,却是为不美,所以此次前来,只为与傅公子一约,由傅公子所定也。”
见到对方没有应答自己所比为何,反而更做解说,傅剑寒也不由得微微颔,真正的文人自当如是,诚信于己,诚信于人。
“不知二位的意思是要如何?若有所言,未必不可行也。”
当下微微一拱手,傅剑寒只一笑而问,态度较之前已经显得和缓了许多,不过却没有开口定下什么。
见此,司徒亮顿时眼眸以亮,随即又一拱手而问。
“听闻芝明兄所言,他曾以‘闻香识美人’与傅公子相戏,后得闻傅公子之词。不知道可有此事?”
“呵呵,那是张公子抬举了,不过偶有所得而已。”
傅剑寒微微摇摇头一笑,哪怕张芝明再一次借力来试探自己,但如今傅剑寒对其也没有太多恨意,说明白了,若真的是要‘算计’,哪里会是有那么简单的‘设计’?
“莫非二位公子也准备如此与我相戏?又或者准备在冬狩大会上再做文章?”
“呵呵……说起来,这事与傅公子还有些关系。本来冬狩大会与傅公子一试,只为一戏言,那等武人之会,我等一向不往,但这一次却也顺势借此而行。”
听到傅剑寒所言,两人相视一眼,司徒亮一笑而道。
“本来一时之间我们还想不到什么如同‘闻香识美人’这样的雅事,但傅公子在望海楼一事却给我二人启,还请到时傅公子能前来。”
说话之间,一张宴帖直接递了过来,接过一阅,傅剑寒忍不住眉头一跳,看向二人的目光也隐隐有一丝奇异。
“酒会?斗酒之会?这是因为武人、文士皆好饮之说?”
转眼之间已是三日之后,虽然对于与他人争强好胜并没有太多的兴致,但在细细思量之间,傅剑寒总能感觉心绪略略有些不安。
更何况对方既然已经找上门来,那么你要战我便战!
傅剑寒唯有这番心思,但显然相比傅剑寒本人,有人更加的关心这事,甚至早早就悄然为傅剑寒做好了准备,当傅剑寒出门一看的时候,都不由得心头一跳。
“依依,你这是要做什么?怎么弄出这么大的阵仗来……”
傅剑寒看着眼前的准备,顿时有些哭笑不得,高头烈马,香花环绕,无数美人簇拥,恍若高举得中以游街一般的情景摆在自己的眼前。
这一切都是依依那个小妮子弄出来的,这两日间也不知道她做了什么联系,只在今日傅剑寒准备出门的时候,红袖招的人早早已经等候在门外,做好了种种准备要簇拥着傅剑寒前往那冬狩大会。
由不得傅剑寒不感觉几分古怪,这可是连那武林盟主都未必有的阵仗吧!
“嘻嘻……公子哟!这可是冬狩大会,万千人瞩目,虽然公子你只是一童生,但身份地位可与那些人不同,自然要做些准备,万万不可让那些门派的人轻视了公子你哟!”
面对傅剑寒的‘质问’,依依却嘻嘻自笑而答。
“只要公子你如此出场,加上三下五除二的将那些人一一打败,到时候看看谁还能轻视公子哟!”
面对依依如此‘兴奋’,傅剑寒的一点怒火也唯有消散一空,微微摇摇头,最后终究没有拒绝红袖招的好意,一步跨上高头大马,在一众美人的簇拥下前往冬狩大会所在。
冬狩大会,也是武林大会,诸多武人聚集喧嚣无丝毫文雅之风,甚为文人所不喜,因此自然不可能在城中展开。
早在前几日,只在城外三十里处的一处空旷之所在,各个武林人士早已经在城外营建好了一个个简易的露台。
各个妖魔早已被驱逐,加上众多武人聚集在此,自然可保无事。
当傅剑寒到来之时,这里已是一片人声鼎沸,热热闹闹,一片嘈杂,说是武林大会,还不如说是一处热闹集市。
不说各个集聚而来的武林人士,就是趁机想要大赚一笔的小摊小贩也来了不少,各个人挤做一团,每每说话之间都要大声叫吼。
可以说若不是文人往日教化得力,恐怕已经生了不少的争执,却不似如今这般乱而序然。
好在这只在外围,加上早有预备,还是预留下了数道通路,可以直如里间。
但来人太多,哪怕是通路也显得有些拥挤不堪,想要进到里面,还要花费一番气力。
“难怪其他文人一向不喜武人,虽然种种文人聚会也有喧闹,但哪里有这种各个凭着力气行事的道理?”
微微摇摇头,见到这一副情景,就连傅剑寒自己都有一种要离去之意,这里实在太过混杂了。
不是自己自矜身份,但真要让自己挤入其内,自己实在还真的做不来这种有失文人身份的事。
“青衣红袖夜添香!傅剑寒公子携同红袖招前来到访此次冬狩大会!若有不待之处,还请诸位武林同道海涵!”
相比于傅剑寒,对于这样的情况,红袖招一众诸女显然早有所料,齐齐一声轻喝之间,便见到彩绸凌空飞扬,轻绸过处,一股柔和的力道自生,只在片刻之间就在原来的通路之内再次开辟出一条道路,以让傅剑寒通行。
本来如此做为是要少不得惹人喝骂,但还不能其骂声出口,就可见到傅剑寒高居马上,顿时将喝骂声咽在口中,让出了一条通途。
行在道中,拥簇着傅剑寒的红袖招诸女水袖一扬,彩绸翻飞之间,无数樱红的花瓣飘飞,更让傅剑寒犹如梦境中人,顿时引来无数目光,或是惊叹,或是仰慕。
不得不说,如此施为之下,哪怕是傅剑寒都升起一种飘飘然的感觉,好似自己在这一刻就是天地之间唯一的主角一般。
只要自己所想,无事不可成。
好在,傅剑寒两世为人,心性非同常人,加上如今忠道已成,心念更做凝聚,只在道半的时候就‘清醒’了过来。
自己不过区区一个童生而已,除了这一身份之外,在场不知道有多少人的实力更在自己之上。
能杀戮妖魔者,最少也为武者,更不用说各个门派聚集,派出的人中绝对是有武师。
这些敬畏的是红袖招,敬畏的是文人身份,而非自己这个人。
“好了,无须如此,我此次到来也不过是与几位友人聚会,用不到如此的张扬。”
微微摇头言说一声,傅剑寒一个翻身下马,行步如剑转,只在几个步行之间,便已穿过数十人,直向中心天台而去。
见到傅剑寒如此,本来簇拥着傅剑寒红袖招的二十多女子齐齐一愣,面面相觑不知该要如何是好,片刻之后,齐齐将目光落到了依依身上,那是羡慕的目光。
这时,傅剑寒已经行到天台边上,相比外围,这里却是井然有序了许多,各个门派的人都按分而列坐,虽然也在口口相谈,但相互之间却压低了不少声音。
可虽然相比外围好上许多,但实际上相比正统的文人聚会而言,还是显得太过于嘈杂了。
“果然……”
微微摇摇头,虽然靠着红袖招之力,傅剑寒直接进到了这里,但不得不说,他也实在有一种不适应。
在这种幻境下莫说什么作诗行文,单单只是闭目思考,不过哪怕只是思考片刻也会被打断,实在不适合做什么诗文华章。
而在左右一观之后,傅剑寒随即现司徒亮、方明净都已入坐台上,而且除了他二人,还有十多童生也同样入坐,只不过他们的脸色显然也不大好。
见到傅剑寒到来司徒亮和方明净都不由得苦笑起来。
“傅公子你也来了。看来这一次是我们做错了。”
傅剑寒自然明白他们的意思,而且看到他们左右不过就是十几个文人到来,也就明白,恐怕其他的学子根本不适应如此之所在。
果然,下一刻就听到两人继续言道,言语之间流露一种莫名的苦笑。
“本来这一次我们已经宴请了不少人来,可他们一见这幅架势随即就此转身离开,也就他们几位勉强留下。毕竟在这样的环境之下,莫说做出什么精妙诗文,就是让我等慢慢思量什么经义都自困难。”
最后两人忍不住齐齐一叹,愤闷不已。
“此次皆是我二人之过也!未做明知便做宴请,在此之际根本无法细细文思,若早知此时会如此,我们岂会如此选择?必定另择他处以宴各位也!”
竟然会这样!
哪怕傅剑寒也不由得一愣,方到此时他还以为这是有意而行,凭添其难也。
但这时才知,两人竟然弄出了这么大乌龙!
傅剑寒对于如今的情况也实在不知道说些什么,据他所知,司徒亮二人乃为开河府颇有声名之辈,而冬狩大会每年便有一次,若说两人完全不知道,却似乎有些太过。
“两位事前果然不知会如此?”
毕竟这个世界的文人可不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的迂腐之人,难道多年来对于这冬狩大会皆为不知?
而且还是两人皆如此。
“我等的确不知。”
听到傅剑寒所问,两人的脸色都显得十分尴尬,但没有多少犹豫,齐齐苦笑了一下之后,方明净就先开口回答说道。
“以往冬狩大会本来就不会有什么文人参与,最多也就大将军派人前来做监督,以免生什么乱子。而且纵然是有出席,其实也是我等文人自行聚会,虽有借着这股声势之意,但其实并不处在一处。以往还有所不知,但如今看来……”
如今看来是前人已知此时不适合文人前来,所以才另办聚会。
想到如此,哪怕事不关己,傅剑寒也忍不住露出一丝苦笑。
这个乌龙可是闹大笑话了!
“这一次是我等二人太过想当然了,以为这等聚会与我等文人聚会之间没有太多的差别,却不知道实情差别却有如此之大。亏得我往日还笑白衣秀才空读诗书,却不敢仗剑而行,斩杀妖魔。如今我等此行倒也不过与之相若而已,笑人实为笑己也!”
果然这时,司徒亮也微微摇摇头苦笑道。
对于自己所犯的错误他们并没有丝毫遮掩的意思,其实这也是文人习性,更是欲修耻荣大道的文人所需具备的品性。
有错则言,有过即改!
“傅公子若是不耐此地的嘈杂,倒也可先行离去,此是我二人之过,与傅公子所行无关。至于我等与傅兄之约,若可以,还希望傅公子能再寻机会,此乃我二人真心所求也!”
唯在此时,方明净神色一正,看着傅剑寒认真而道,字字道来,皆为真心所求。
“我与司徒兄已做应诺,这时却不可脱身,好在为了应对傅公子之大才,我与明净兄都提前做了一些准备,也算有备无患吧。虽然这时文思不济,但想来凭借于此而做应对,倒也不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