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
赵恒并没有继续沟通的意思,在苏沉鸢诧异的眸光注视之下,翻了一个身背对着她,只是他朝着床里侧的脸,却是红了一个彻底。
苏沉鸢当然没有透视,不能看到他现在的表情。
寻思着他刚才的话虽然莫名其妙,但是大体上还是令人满意的,所以苏沉鸢揣着一头雾水,带着蒹葭离开了赵恒的房间。
宁国公府的管家,一直就在门口等着。
此刻看见她出来,眼前登时便是一亮,急忙问道:“钰王妃,我们家小公子如何了?”
苏沉鸢:“没事了,不过本王妃建议你们再找御医来诊断一下,以确定此事。”
管家立刻道:“那好,那奴才这就去请御医!我让这小子给您带路,去前厅找钰王殿下。”
说完,他指了一下跟在他身后的一名仆从。
苏沉鸢颔首:“嗯。”
到了前厅。
里头的气氛正是凝重,所有人在短暂的寒暄之后,都没有说话,越王更是横眉冷对,似乎要不是打不过,他随时要过去把让容子墨按在地上捶。
南城的心里不断地腹诽,要不是因为苏沉鸢,他们家殿下才不会轻易踏进宁国公府的门,对方是越王的岳丈,他只觉得现在尴尬极了。
强行的在讨厌的人家里蹲着,不可谓不郁闷。他也不知道殿下是怎么想的,竟然要这样帮苏沉鸢。
好在。
就在这个时候,终于看见苏沉鸢姗姗来迟。
宁国公立刻起身,问道:“怎么样了?”
苏沉鸢还没来得及开口。
越王就率先冷笑了一声,道:“还能怎么样了?依本王看,三弟妹要么就说自己没办法,要么通过三弟妹的治疗,恒弟的伤势更加严重了!”
越王妃一听这话,更是立刻起身,红了眼睛道:“钰王妃,若是我弟弟有个三长两短,本王妃断是不会与你善罢甘休!”
苏沉鸢:“……!我还没说话呢。”
这种凭空下诊断书的能力,让苏沉鸢很是“钦佩”。
容子墨也轻嗤了一声,淡声道:“大夫都没出言,你们就已经有结论了?”
越王再次冷笑:“那好,苏沉鸢你倒是说说,到底如何了?”
苏沉鸢摇了摇头。
这下,宁国公都紧张起来了,厉声道:“钰王妃,你先前可是说你能救的!”
苏沉鸢:“本王妃摇头的意思,是宁国公的十万两黄金,我只好收下了,哎,这怎么好意思呢……”
说着,她又摇了摇头。
但是手却很诚实地摊开,等着对方给钱。
在场的众人:“……”
这就是你的不好意思?!
宁国公也噎了一下。
苏沉鸢见着他不动,收回了手,说道:“我怕你们府上的府医确认,你们都不放心,所以让贵府的人去请御医来确认了,一会儿宁国公就知晓,本王妃不是找你讹钱了。”
宁国公听完,便急匆匆地往赵恒的院子走:“下官先去看看,若恒儿当真无事了,下官绝不会少了钰王妃的银子!”
越王很不相信苏沉鸢的话,便也带着越王妃一起过去。
苏沉鸢回首之间。
就对上了宁国公夫人的眼神,对方正盯着自己,她的眸中带着几分怨毒,似乎恨不得剥了苏沉鸢的皮。
这也令苏沉鸢知晓,赵恒方才的话,大抵都是真的。
她似笑非笑地看了对方一眼,问道:“夫人,国公爷和大皇兄他们都过去了,你还留在此地看着本王妃做什么?”
这令宁国公等人脚步顿住,回头看了过来。
宁国公夫人就像这才反应过来一般。
拿着帕子擦了一下眼角,强笑着对苏沉鸢道:“我这是太高兴了,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多谢钰王妃了,恒儿是国公爷他唯一的嫡子,若您当真将恒儿救了回来,那就是我们府上的大恩人!”
说着,她似乎太激动了。
还抓住了苏沉鸢的手。
然而……
她的手却是出卖了她的情绪,抓得十分用力。虽然说苏沉鸢跟赵恒非亲非故,对方之前也不是什么好鸟,宁国公府的家事,自己也完全没必要管。
但是对方这一抓,让苏沉鸢颇有些疼痛,指甲都陷进她的肉里,这就让她很不高兴了!
于是她微笑道:“既然国公夫人这么看重赵公子,想必平日里,一定常常在国公爷的面前,说赵小公子的好话吧?估摸着一贯也是将他当做自己的亲生儿子一般,有什么好吃的,好用的,就是自己不用,也要紧着赵小公子。赵小公子真是好福气,有您这样的继母。”
这下,宁国公夫人的脸色,就有些变了,样子更是讪讪的,半晌说不出一句话来。
宁国公的神情也变得颇为微妙。
是啊,他忽然想起来,自己的夫人平日里嘴上都是对恒儿百般在乎,但是有什么好用的,却从未给对方。跟自己说的最多的,也是自己那个庶长子的好话。
越王妃的心思却是动了一下。
弟弟在家里是个什么处境,她不是不知道的,眼下苏沉鸢这话……到底是真的在夸自己这个继母,还是在故意反讽,揭对方的底?
苏沉鸢:“夫人,您还不松手吗?”
宁国公夫人这才意识到,自己方才实在是太生气,所以对苏沉鸢的手腕下手重了。
她赶紧把手松开。
苏沉鸢看着自己的手腕,都有一圈红,在她皓白的肌肤上,格外显眼。
于是接着道:“宁国公夫人怎么抓本王妃抓得这样用力?不知道的,还以为您并不希望小公子痊愈,所以这会儿是恨死本王妃了呢!”
钰王殿下看着她红了的胳膊,眉心也蹙了一下。
而宁国公看宁国公夫人的眼神,更加狐疑了。
宁国公夫人赶紧为自己狡辩道:“钰王妃说的哪里的话?我只不过不敢相信,恒儿竟然能没事,心中激动所致,同先前发愣一样,都只是因为太高兴了!”
苏沉鸢颔首,做出一副“我根本不相信,但是我假装信了”的样子,意味深长地道:“哦~这样啊!”
这个“哦”,还特意拖长了语调。
宁国公夫人:“……”
你哦什么?!
她很是生气!这个苏沉鸢是来克自己的不成?
救了赵恒不算,现在每一句话,都似乎是有意在郎君的面前,拆穿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