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沉鸢还没来得及回话。
宫婢们便已经看见了皇帝陛下，当即跪下：“陛下。”
容子墨和苏沉鸢听到了动静，自也是立刻起身，对着嘉晟帝见礼：“父皇。”
太后的兴致被打断。
抬眼看了一眼在门口的儿子，眼神中流露出一丝被打扰的嫌弃。
嘉晟帝：“……？”
错觉。
这一切肯定都是朕的错觉，全是朕看花眼了！
母后不可能不待见朕，更不可能待见苏沉鸢。
帝王先是道：“平身。”
两个年轻人站好了。
嘉晟帝便看着容子墨，十分不悦地道：“朕听闻，你让你的王妃，过来给太后看病？你是疯了不成？太后的凤体，是你们能随便看玩笑的？苏沉鸢能有什么能耐，给太后看脖子？”
他这话一说完。
钰王殿下还没来得及出声。
太后就先不悦地放下了筷子：“皇帝！”
嘉晟帝一愣，走到了太后的跟前，恭敬地道：“母后。”
太后抿唇道：“你是怎么回事？来了就冲着哀家的乖孙发脾气，怎么，不是你求子墨给你批奏折的时候了？就变了一副面孔？”
这个不孝子以为自己不知道，他总是在偷懒躲闲，压榨墨儿的事情吗？
嘉晟帝嘴角一抽，轻咳了一声，看了一眼周围的众人，又叫了一声：“母后！”
这一声带着点提醒和服软的意思，希望对方瞧着有这么多人的份上，稍微顾忌一下自己这个君主的颜面。
太后也成功地被提醒到。
她到底还是给了帝王脸面，不再说起奏折的事，而是开口道：“钰王妃来了之后，就给哀家施针了，太医都对她的手段，啧啧称奇，眼下哀家的脖子，已然是舒服多了。”
嘉晟帝：“果真如此吗？”
太后：“哀家还能诓骗你不成？倒是你，纵然是一国之君，但也是一家之主，怎么对自己的儿媳，如此不慈。张口闭口都是苏沉鸢，就是外人也没有你这样生疏的。”
嬷嬷：“……”
太后娘娘，您是不是忘了，您先前还叫钰王妃小贱人呢，陛下只是点名指姓，跟您比起来，又算得了什么？
嘉晟帝被太后这么一说。
心里也觉得荒诞得要命。
这还是自己的那个说起苏沉鸢，就气得咬牙切齿的母后吗？苏沉鸢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把母后给收服了？
只是因为对方会医术？不可能吧，母后可不是那种身体舒服一点，就会对人另眼相看的性格。
可一贯孝顺的帝王，此刻也只好道：“母后教训得是，儿子记住了。”
太后点点头。
说道：“嗯，没什么事了，你就先回去吧，不要打搅我们用饭。”
嘉晟帝：“？？？”
朕不是您的儿子了吗？
你们用饭，给朕添一副碗筷怎么了？方才您还说，朕对苏沉鸢这个儿媳妇，表现得像是外人一样生疏，现在儿子觉得，您这个亲生母亲，对朕这个儿子，才像是外人一样绝情！
倒是容子墨看出父皇仿佛受了打击。
开口提议道：“父皇，不如您也留下，同我们一起用膳？”
嘉晟帝还没来得及开口。
太后便道：“他留在这里做什么？他对钰王妃态度这样差，难免会吓到孩子，让钰王妃一会儿同哀家说话都拘谨。皇帝，你去陪皇后吃饭吧，她近日不是在禁足，想必待在凤宁宫也很是无聊，需要你的关心。”
嘉晟帝：“……？”
哦。
现在这意思是，因为朕对苏沉鸢的态度不咋地，所以母后您连饭都不要朕一起吃了？
帝王成功地被气到了。
又是郁闷，又是不解，想着皇后还担心着这边的情况，他原也没有留下用饭的打算，只是心中有些不忿罢了，见话到了这里，他便也道：“那好，母后您慢用，儿子先走了。”
太后摆摆手，一副“你赶紧走，不要继续打扰我们”的模样。
接着慈眉善目地看着苏沉鸢，道：“来，鸢鸢，坐在哀家身边，我们继续聊。”
嘉晟帝：“……？！”
鸢鸢？！
帝王怀着满心的疑惑，转身往外走，却也看了一眼宫内的嬷嬷，对方会意，立刻跟着君王出门。
到了太后的寝宫门口。
嘉晟帝看着她，打听道：“母后是怎么回事？”
嬷嬷跟了太后这么多年，极其了解太后，自也是明白皇上在奇怪什么，于是开口道：“回陛下的话，大抵是因为……钰王妃懂一些太后没听过的戏？
她给太后治病之后，就跟太后聊了霸王别姬，还给太后写了台本子，眼下开始用饭了，她又讲了贵妃醉酒和西厢记。
您来的时候，太后与钰王妃，正聊到崔莺莺与张生，这二人正是西厢记里头的主要人物。”
嘉晟帝：“……！”
他无语了。
一甩袖，大步离开了。
……
凤宁宫。
皇后也是微微抽搐着嘴角，听着帝王的吐槽。
嘉晟帝最后还道：“皇后，你说气不气？这苏沉鸢不过是给母后讲了几出戏，母后就对她刮目相看，甚至对朕都开始看鼻子看眼睛都不对劲，还让朕赶紧走，不要打扰他们祖孙用饭。”
皇后沉默了一会儿，最后说道：“母后开心要紧。”
嘉晟帝：“话是这么说不错，但是苏沉鸢只不过是随口讲了几出，若是真的照着她的台本子演起来，也未必有多精彩，朕倒是要看看，等母后失望了，会不会后悔方才这样对朕。”
见着帝王都被气出了孩子气。
皇后也有些好笑，给他夹菜，说道：“陛下别生气了，您与太后是母子，太后最爱重的自然还是您。”
嘉晟帝：“是吗？朕看她老人家眼里，已经只有自己的孙媳妇了！”
他离开太后宫中的时候，母后都没多看自己一眼，立刻殷切地盯着苏沉鸢去了。
想到这儿，他不等皇后开口，又说道：“你说这苏沉鸢，是会妖术不成？墨儿对她变了态度，母后竟也是。”
皇后：“成王妃也在说她的好话，安锦更是对她赞不绝口。也许，她当真有不少闪光的地方，是您与臣妾，对她还不够了解？”
嘉晟帝：“……”
你是在说什么疯话，怎么你也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