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氏看着面前的男人,冰冷寒凉的面容,捂着自己的心口问了一句:“夫君,你现在对我,已经没有半点夫妻情分了吗?”
欧阳宇的眼珠,都已经充了血:“这个问题,应当我来问你!你对我,可曾有半点夫妻情分?还是从头到尾,都只是骗局罢了?”
薛氏连忙摇头:“没……没有!夫君,一开始,我确实是父亲派来接近你的。因为父亲并不完全相信黄文俊。可是后头,后头我对你都是真心的了!我活了二十多年,只有你一个人是真心待我好,什么都不求地待我好,我对你,岂会没有夫妻情分?”
欧阳宇:“好!你既然说,后头你对我有感情了,那为什么你每次还是在通风报信?这就是你对我的爱?你说只有我对你好,你就是这么回报我的好的?”
薛氏扯着他的衣摆,哭着道:“不是的,夫君,不是的!我早就不想给他们传信了,但是他们威胁我,他们说我要是不传了,就把我的身份告诉你!让你知道,原来我是强盗头子的女儿,我靠近你的目的是不纯的。我担心失去你,我真的太害怕了,所以我才……”
欧阳宇看着她哭,面上的神情,全无半分动容。
薛氏哭了一会儿之后,看着对方的表情,心也逐渐冷了下来,她看着欧阳宇道:“夫君,你不相信我的话吗?”
欧阳宇:“我怎么相信一个奸细的话?”
薛氏登时便面如白纸。
欧阳宇冷着一张脸,接着问道:“你口口声声说对你好的只有我,可我觉得,你的父亲一定对你更好,所以你才为了他,这样对我!”
薛氏:“没!没有!我从小就被父亲卖到了青楼,十年前才被他找到的,我一开始根本不敢忤逆他,他找人偷偷传授给我的隐门的功夫,然后指挥我做各种事,我从头到尾,对他没有半点父女之情,我只是为了保命,我都是为了保命!”
欧阳宇却忽然想起来什么了。
盯着薛氏问道:“你当初对我说,你在青楼做歌姬,但并非处子之身,是因着被老鸨强迫,客人又选了你,你没法子。我没有在意此事,只心怜你身不由己。可现在……你告诉你,是不是你父亲派你去接近其他人,每一次的献身,其实都是你主动的?”
薛氏也眸中登时满是惊惶:“我,我……夫君,你听我说!”
欧阳宇却后退了两步。
避开了她,不再让她靠近自己的衣摆,瞧着她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什么肮脏之物。
薛氏被这样的眼神伤到了,也顿住了不再靠近。
自嘲的笑道:“可是夫君,被老鸨逼迫,和被父亲逼迫,又有什么区别呢?”
欧阳宇一字一顿地道:“区别?客人选了你,非要你。和你为了你父亲,主动去引诱旁人。这二者之间,有什么区别,你来问我?”
他只要想到,原来自己心爱的夫人,从前跟旁人有过肌肤之亲,都是她自己婉转娇媚地主动勾引,他就气得要发疯,妒火能够浇灭他所有的理智!
薛氏也有些说不出话来。
欧阳宇接着道:“娶了一个出身青楼的女人,我成为杨城多少人口中的笑柄,但是我不在意!我还对旁人说,我的夫人不是大家闺秀,但是胜过大家闺秀。
我甚至无数次想,如果我早一点来到杨城,你兴许就不必在风尘之地,吃那么多苦。现在……现在你却让我知道,这一切如此不堪。我从头到尾,只是一个笑话,一个傻子!”
薛氏:“夫君……”
倒是苏沉鸢听到这儿,从旁问了一句:“先前你父亲让你勾引的人,该不会是……他想要抢劫的那些大户人家的主人?先让你去勾引,套取消息,然后里应外合?只是官府的人,竟然没注意到你?”
薛氏连忙道:“他们每天都在青楼,陪过他们姑娘那么多,我只是其中一个罢了。没个证据,官府如何留意到我?更别说,父亲为了帮我摆脱嫌疑,还故意让人假扮采花贼抓走我……”
欧阳宇冷笑:“就是为了让我把你救下!”
薛氏:“我承认认识你是个局,我也承认从前的事情,确实是王妃说的那样!可虽然之前是那样,但自从我嫁给你之后,父亲都让我只盯着将军府的动向就好,我一直很本份,除了通风报信之外,我没有做过其他的事,也未曾再跟其他男人有关系!”
欧阳宇道:“把她抓起来,等殿下回来了,再行发落!”
士兵们:“是!”
只是一瞬间,一个曾经被贬职无数次,也未曾弱了眉角的男人,肩膀都已经耷拉了下来,看起来颓废不堪。
薛氏看着欧阳宇,不敢置信地道:“夫君,王妃说我怀孕了,你把我抓起来,你自己的孩子也不管了吗?”
欧阳宇却看了她一眼,寒声说道:“我现在根本都不确定,孩子是不是我的!”
薛氏瞪大眼,被士兵们拿住。
接着她看了欧阳宇半晌,忽然狂笑起来,就跟被抽了魂,疯癫了一般:“好!孩子不是你的!不是你的,哈哈哈哈哈……”
见她如此疯魔。
欧阳宇道:“关到牢中去!”
士兵们:“是!”
等狂笑不止的薛氏被带走,原本看着十分镇定的欧阳宇,脚下也踉跄了一下,北野赶紧上去扶住他:“欧阳将军,保重身体!”
欧阳宇缓了半晌,好不容易冷静下来之后。
看着苏沉鸢,苦笑道:“王妃,让你见笑了!”
苏沉鸢心情复杂,缓声道:“无妨!只是欧阳将军,薛氏方才起来,不像是说假的,本王妃以为,那个孩子应该是你的。她待你,当也不是全无真心。”
欧阳宇:“我知道,我故意的。”
苏沉鸢一噎。
欧阳宇捂了脸,也像是被气疯了一般,冷笑道:“凭什么她能把我骗的团团转,她能这么折磨我,我却不能折磨她!我就是要气她!我要她跟我一样伤心,跟我一样痛,这样才公平!”
苏沉鸢:“……”
这是什么小孩子的胜负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