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氏当真是没想到,苏沉鸢会来得这么巧,还好死不死地说出这么一句话,来怼自己,今日这场戏是她跟浩哥儿故意演的,就是想表现一番孝顺,她刚刚都已经看到,这老不死的,神色有所松动,想来是要开口让浩哥儿做世子了。
结果被苏沉鸢几句话,全部搅合了。
闵国公当即就要下床,想带着众人一起对容子墨见礼,钰王殿下却率先道:“都不必多礼了!”
容子墨说完这一句之后,还配合媳妇说了一句:“苏家既是有悦弟,对王妃这般好,本王自会照看一二,国公爷你好好养病,府上的事情,本王都会帮衬。”
这就是一副要为了苏悦,给他们家一条大腿抱的意思。
闵国公一听这话,便是喜不自胜,咳嗽着道:“好好好……有殿下,咳咳,有殿下这话,我竟是死都不怕了……”
他最担心的就是,自己死了之后,府上没有人能撑得起苏家几百年世袭国公爵位的荣耀,没有足够多的出息子弟,家族早早的没落,现在有容子墨开了口,他一下子觉得前景十分的好。
他甚至还觉得,自己因为听了这振奋人心的话,病体都舒服多了。
苏悦却是奇怪地看了容子墨一眼,不明白自己这个姐夫,葫芦里头是在卖什么药,不是不喜欢姐姐?怎么愿意配合姐姐这样说?这完全是帮了自己一把。
苏沉鸢也走到了闵国公的床边,开口道:“爷爷,我给您看看?”
御医道:“先前也是准备去找王妃您的,只是听闻您被皇后娘娘叫进宫了,这才……眼下您亲自给国公爷诊脉,自然是最好的,这个嘉晟皇朝,怕是没人的医术比得过您!”
苏沉鸢也没与他客套,只是点了点头,便帮闵国公断脉,不一会儿,她微微冷了脸色,开口问道:“爷爷今日,可用了什么寻常没有用过的东西?”
闵国公咳嗽一声后,不解地看着她:“你为何这样问?”
苏沉鸢直言道:“爷爷您是中毒了!”
御医:“啊?可是钰王妃,国公爷的脉象,像是风寒啊!”
苏沉鸢:“本王妃来之前,大人没给爷爷开药?”
御医:“药倒是开了,也给国公爷喝下了,只是半点好转都没有,甚至更虚弱了几分!”
岳氏这个时候,心里慌张得很,她没想到,苏沉鸢能够看出来这是毒。
这些毒药是浩哥儿半个月之前,找门道买来的,帮他们牵线的人说了,不会被大夫看出来问题,若是诊脉只会看出风寒,可苏沉鸢是怎么看出来的?
当年自己用类似的药,毒杀了婆婆,也没人看出半点问题。
如今也是因为实在是受够这个动不动就打骂自己的老匹夫了,所以她没有循循渐进,如当年那般一点一点的下药,而是直接用了诸多份量。
苏沉鸢:“这就是了,就算是爷爷年纪大了,药石无灵,可怎么可能半点好转都没有就罢了,还更加严重?”
御医也皱眉:“下官也很是不解!但是下官也确实没有诊断出毒性来……不知王妃可否指点一二?”
苏沉鸢道:“爷爷的脉象,的确很像是单纯的风寒,但是偶尔会兀地重重地跳几下,这便是破绽所在,大人若是不相信,可以再瞧瞧!”
御医有些不敢置信。
皱着眉头,重新出手诊脉,接着果真也发现了不对劲,他开口道:“一开始,我还觉得,只是因为国公爷年纪大了,再因着起病太急,所以脉象不似一般风寒,可现在看来,的确是颇有些问题……”
岳氏这个时候,却是急切地在边上插话道:“王妃,你是弄错了吧?这国公府,怎么会有人害父亲?这怎么可能是毒呢?我觉得,你肯定是想多了!”
苏沉鸢瞥了她一眼,意味深长地道:“是啊,怎么会有人害爷爷呢,是不是因为有的人,对爷爷心怀不满,所以起了歹意呢?也不知道这府上,有可能记恨着爷爷的人,到底是谁!”
岳氏才被闵国公给重罚了,打了四十棍子,现在屁股还疼着,今日都是被仆人们扶着过来的,根本无法走路。
若说有谁怨恨闵国公,岳氏是第一个会被联想到的人。
岳氏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当即就变了脸色,看着苏沉鸢道:“王妃,你是在暗示什么?你可不要诬陷我!我什么都没有做过!我对父亲,一直都是十分孝顺的。”
苏沉鸢:“本王妃也没说什么,二婶你着急什么?难道是心虚了,此地无银三百两?”
岳氏:“你……”
她似乎很是委屈,看着闵国公道:“父亲,虽然您教训了儿媳,但是儿媳心里明白,那是因为儿媳不长脑子,做错了事,让您失望所致。儿媳更是明白,您命人打了儿媳一顿,都是盼着儿媳能成器,并不是为了泄愤,儿媳怎么会对您怀恨在心,又怎么会想杀您呢!”
闵国公的脸上浮现出来一丝尴尬,其实他下令打她,还真的就是为了泄愤,他当时太生气了!
但是作为长辈,教训了晚辈之后,自然是希望对方以为,自己都是出于教育好对方的心态,这样就会显得自己教导有方,是个德高望重的一家之主。
于是他看向苏沉鸢,虚弱地道:“沉鸢,会不会……咳咳,会不会是个误会,弄错了?”
苏沉鸢见他不相信,当即便看向御医,道:“大人,借银针一用!”
那御医一愣,说道:“为何要用下官的银针?王妃您的银针,不是比下官的银针好多了吗?”
他先前是有幸见过的。
苏沉鸢:“自然是怕用本王妃自己的银针,试出了毒来,也会有人说,是本王妃为了陷害他人,早早地就在银针上头做了手脚!”
御医嘴角一抽,看了一眼岳氏,明白了她言下之意。
他当即就把自己的针,拿了出来,苏沉鸢挑了一根。
旋即对着闵国公道:“爷爷,您忍一忍!”
话音落下,她便将手中的银针,扎入了闵国公的指尖里头,过了几秒钟,便抽了出来,接着,众人便看见,插入了皮肉的针头,变成了黑色。
御医一脸凝重:“国公爷,真的有毒!原来如此!我就说没看见几个人的风寒,发作得这么迅猛!”
已然确定了是毒,苏沉鸢也耐着性子,又问了一遍:“毒是今天中的,所以今日,爷爷到底用了什么物件?”
这个时候,伺候闵国公起居的一名仆从。
兀地瞪大眼,道:“我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