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几日前,才见过面的陈鹤之。
看到对方的瞬间,想着前几日他们应该都是被容子墨给整治了,作为容子墨名义上的王妃,和他目前喜欢的人,苏沉鸳感到了一丝内疚和尴尬。
这能不尴尬内疚吗?
坏事是跟自己交情最好的容子墨干的,而容子墨干这一切,也是因为喜欢自己,所以某种程度上,自己像是罪魁祸首。
杨若音倒是完全不知道,苏沉鸳在想什么。
看见这么多烈马,她一脸激动地道:“王妃,我先过去看看马!”
苏沉鸳:“好,你注意安全。”
陈鹤之这个时候,还背对着苏沉鸳,并不知道她来了。
他牵着一匹马,正在与马场的人说话,看样子是瞧上那匹马了。
“陈公子您要不要试试看,这匹马是真的不错,很是衬您!”
“好,那边的林子,也是你们马场的是吧?本公子策马进去转转!”
“好嘞。”
苏沉鸳见着他兴致高,所以也没有过去打招呼打扰他。
眼看杨若音在另外一个方位看马,她瞧着不远处有一个长亭,便决定过去坐着等杨若音回来。
待她走到了那边。
便看见陈阁老和一位神态十分恭敬,穿着官服的大人,往亭子里头走。
两个人正在说话:“首辅大人,今日怎么有空陪贵公子,来马场选马?”
陈阁老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模样:“这小子不成器,一天到晚就知道给老夫惹事!回京城没多久,常常在关禁闭,是他母亲看不过去了,心疼儿子,便让老夫过来陪他选一匹好马,免得他成日里阴着脸,像是来讨债的。”
“哈哈哈……夫人一片爱子之心,实在是令下官动容。不过下官今日来到这里,也并不是巧合,是正准备去找首辅大人您,冷不防地瞧见贵府的马车来了,便跟了过来。”
陈阁老有些奇怪:“哦?赵大人找老夫,不知道所谓何事?”
“下官听闻,首辅并不赞成贵公子考科举?”
陈阁老:“赵大人的消息倒是灵通!不错,老夫的确是不认可此事。这小子的性子,老夫不怕他考不上丢了家里的脸,只担心他考上了,害了他自身的性命。只是赵大人为何忽然有此一问?”
赵大人:“不瞒首辅大人,下官正是为此来的,下官这一次负责武举考生们的报名事项,贵公子不日之前,深夜里到了下官的府上,说自己要报名参加考试,还让下官不要告知您此事。八壹中文網
下官想起来,先前便有听见您不让他考的传闻,加上他深夜里前来,便觉着是不是您不同意,他偷偷来的。
此事如何办,是否要把贵公子的名字,从考生的名字里头除掉,下官不敢擅专,还请首辅大人示下。”
陈阁老一听这话,气得脸都变了:“这个混账东西!把他关在家中让他不要去,他倒是好,竟是半夜里翻墙都要出去报名!他到底有没有把老夫放在眼里?他想参加科举,他在做梦!”
赵大人:“首辅大人,您也不要太生气了,这年轻人哪里有不淘气的!都只是不明白父母的苦心罢了,说起来不怕大人笑话,下官家里的逆子,这么多年来,也未曾听过下官的半句话,还一直觉得,下官什么都不懂。”
陈阁老怎么会不明白,对方这是在安慰自己。
正要说话。
却是赵大人身边的一名仆从,注意到了苏沉鸳,呵斥道:“大胆!你是何人,竟敢偷听首辅大人和我家大人说话!”
苏沉鸳看了他一眼,脸上不见半分惧色。
淡淡地道:“有偷听吗?此处人人都能过来,你们也未曾立下牌子,说不得靠近。两位大人说话,更是连个帘子都未曾挂起来,我正巧过来听到了,怎么能算是偷听?”
仆人:“你这女子,不要命了?不仅不认罪,还……”
赵大人隐约觉得苏沉鸳有些眼熟,但是见面的次数太少,一时间竟是没有认出来。
陈阁老却是立刻看了一眼那名仆人,不悦地道:“放肆!岂敢对王妃不敬?”
那仆人吓了一跳。
连忙跪下了:“小人有眼不识泰山,原来是王妃娘娘,还请王妃娘娘恕罪!”
赵大人一下子也想起来了,对方好似就是苏沉鸳。
整个京城能让陈阁老如此尊重的王妃,想必也就只有治好了对方夫人身体的钰王妃了,他也立刻告罪道:“王妃,是下官没有管束好自己的仆人,还请王妃恕罪!”
苏沉鸳:“无妨,只是方才听见两位大人的话,本王妃倒是有几句话想说,陈阁老不妨参考几分。”
陈阁老看了一眼此处的座位:“王妃上座,还请赐教!”
苏沉鸳坐下,两位大人也一并在边上坐下。
旋即她笑道:“赐教不敢,无非就是一些浅见罢了。本王妃知晓,陈阁老不同意贵公子参与科举,完全是为了保护他,这是您为人父母的一片苦心。
只是阁老是否想过,陈公子已经长大了,他有自己的想法,阁老能够管他一时,难道还能管他一辈子吗?”
陈阁老:“可让下官就这样放任不管,下官也做不到啊!”
苏沉鸳:“本王妃以为,阁老大可不必如此。凡事都是堵不如疏,贵公子既是有报效朝廷之心,阁老不妨就依着他的意思。
人是否能够真正的成长起来,与其自己一生的际遇有关,旁人说再多,造成的效果都是有限的。阁老难道是希望,公子一直都是这个性子,没有了父母的庇护,以后就活不下去了不成?
再说直白一些,阁老如今在朝堂,深受父皇信任,也有权势在手,眼下不正是让贵公子入朝为官的最好时机?此刻他就算是做错了什么,也有您这个父亲帮衬指点一二。
若是您此刻执意阻拦,等你和夫人百年之后,他一个人懵懵懂懂地坚持着入了官场,岂不是更麻烦?到时候阁老能否保证不后悔,自己没有在最能庇护他的时候,准许他入朝?”
陈阁老:“这……”
苏沉鸳:“而且本王妃以为,您如此武断地准备取消他参与科举的名额,就算他知道您是为了他好,可难免也会对您这个父亲生出嫌隙。人生到底是他自己的,以后的路都要他自己走,您是明理之人,当也清楚,您这样做对他不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