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接下来的半个月。
苏沉鸢基本没理过他!每日天亮了之后,她就跑到隔壁的房间里头,捣鼓药材,有时候甚至比他这个需要早上去宫里上朝点卯的,都起来的早。
吃饭的时候,也常常在走神。
与她说一句话,她都会回复,可是却回复的牛头不对马嘴,与他提及的话题,毫无关联,说出来的大多还是自己听不懂的词汇。
很显然。
她是完全沉浸在自己对那些药材的研制里头了,根本就注意不到其他的人和事,每日饭吃完了之后,便又进去折腾,等到晚间了。
以为毕竟是躺在同一张床上,怎么都能聊几句,让感情有几分进展的。
结果……
她晚间沐浴完之后,都是一副浑浑噩噩,仿佛已经被那些药材掏空了脑子的模样,躺下就睡着了,几乎都不需要几个眨眼的功夫,便“失去了意识”。
从前钰王殿下,若是夜间起来喝水,不管再小心,偶尔还是会吵醒她。
如今倒是好。
她睡得特别熟,就像是雷打不动。
这令钰王殿下感到费解,一个人为什么能对一件事情,专注到这个程度,仿佛这个世界上,就只剩下那几株该死的药草。
先前他还觉得,帮媳妇找到新奇的药材回来,会让她对自己高看一眼,觉得自己很懂她。
现在事实证明……
结果是,不仅没有高看,她甚至已经看不到他了。
倒是这一日。
钰王殿下带回来了一个消息,便再次“叨扰”了一下,这个一边吃东西,一边发呆,似乎又在思考她的宝贝药材的女人:“王妃……”
苏沉鸢:“嗯。”
她应是应了,但还是跟前几日一样,眼神根本就不看他,似乎是看着虚空,看着一个根本不存在的地方,很显然心思也没放到他身上来。
容子墨:“……”
他已经是不知道这半个月的第多少次,想打死把药草买回来的他自己。
他修长的手指,在桌子上敲了敲,还颇用了几分力道。
表示自己的不满,同时好引起对方的注意。
离谱的是,一开始敲,她还真的没看过来,是他忍不住又敲了几下,苏沉鸢才终于回过神,这半个月来,第一次认真看他,问道:“殿下,怎么了?”
有什么事儿,倒是赶紧说,忽然这么敲什么?
看出来她的眼神里面,居然还带了一点不满意和谴责,钰王殿下是真的气笑了。
看着她问道:“王妃,现在你的心里,是除了你的药材,什么都没有了吗?本王如今就连跟你说一句话的资格,几乎都不见了?”
苏沉鸢轻咳了一声,想着自己这几日,的确是对药材的事情,有点太专注了。
于是不大好意思地道:“那个……倒也不是!殿下是不知道,我已经很久没有发现这么有意思的药材了,它竟然有给内腑止血的功效,殿下您知道这有多牛逼吗?一般来说,内脏出血不止,止血是非常困难的,甚至需要手术切开,才能有效的止血。
但是在古代,妾身是说在这个时代,手术把一个人的身体切开,风险是非常大的,消炎和止血药的效果,都远不如现代。可若是把这个药材里头的成分分解出来了,那当真就是医学的重大革新。
不管对古代医学,还是对现代医学,其进步意义,都是举足轻重的!如果一切顺利,都不知道有多少人,可以因此得救!”
这是她这半个月来,第一次跟他说这么多话,而且还是如此认真地说话。
瞧着媳妇愉悦的面容,看着她说话的时候,十分激动,眼睛几乎在发光,原本这几日因为自己被忽视,而满心怨言的钰王殿下,一下子也生不起气来了。
好看的薄唇,也扬起了温雅的笑意:“如此说来,那本王岂不是要恭喜王妃了?”
苏沉鸢点点头,笑着道:“也差不多了!也亏的是殿下把这药材找回来,妾身也要谢谢殿下才是。顺利的话,今天晚上,就可以弄好了,所以现在正是十分关键的时候,妾身对旁的问题,便没有……太在意!”
容子墨:“……”
岂止是没有太在意,根本就是毫不在意,毫无知觉。
他给苏沉鸢夹菜,故作大度地道:“无妨,也是人之常情,本王并未在意!只是今日,确实是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同你讲。”
苏沉鸢看他说是重要的事儿,自也是来了几分兴趣。
问道:“什么事儿?”
容子墨:“今日殿试已经结束了。”
苏沉鸢:“啊?这么快?”
她人都傻了。
钰王殿下道:“嗯,我们嘉晟皇朝的科举,一向都很快。能在京城参加考试的,要么是先前就过了乡试、州试,城里的大考,选取优胜者前来。
当然,还有一种,就是如苏悦一般,颇有实力,得到当代大家或是著名夫子的推举,便能跳过那些小考,直接参加京城的大考。
而大考之后,七日之内,考官们便会选出最优的十个人,交给父皇,由父皇亲自殿试,考他们的学识和见地,从而决定前三甲的人选。”
苏沉鸢当场就感觉到羞愧了:“这么说,悦弟弟大考的时候,我都没去送送他?”
一般这样重要的考试,家长大多都是会把考生,送到考场门口的。
容子墨道:“无妨,你这个姐姐虽然是没去,但是本王这个姐夫,亲自替你去了。”
这是钰王殿下,唯一感到安慰的地方——媳妇忽视的,不止是他一个人,还有其他的人,包括她最在乎的那个好弟弟。
苏沉鸢埋怨地看了他一眼:“殿下,你当时怎么没提醒妾身?”
钰王殿下嘴角微微一抽。
倒是蒹葭忍不住,在旁边说了一句公道话:“王妃,王爷当时问您了,说要不要去送一送四公子。您当时回答说:‘这不是把手术的过程都省了吗?太绝了吧!’
莫说是殿下了,跟了您这么多年的奴婢,都不知道手术是什么。反正您当时的样子,就是对四公子的考试,漠不关心,您也不在乎其他人说什么,因为您都是随便听,胡乱回答!”
苏沉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