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沉鸢听到这里,也有些窝火了,冷笑了一声,道:“爷爷这意思,他要被处死,还是我的错了?”
闵国公:“这……我也不是这个意思!”
他自然清楚,给苏浩保住性命,还得指望苏沉鸢帮忙,眼下也不能把她得罪了。
他接着说道:“我这也就是有些口不择言了,主要是你浩弟弟被处斩在即,我实在是有些着急了!”
这处斩一般都是秋后处决,薛展也是这么判的,秋日很快便要结束了。
若是自己不赶快些,就是真的要准备给苏浩收尸了。
苏沉鸢道:“其实爷爷有一句话也没说错,我的确是记恨二婶他们对我做的事情,我又不是圣人,凭什么不记恨?”
岳氏和安锦公主之类的针对自己的人,还都不同。
岳氏就是纯坏,想抢夺别人的东西,也不是出于情感想维护谁,就是为了自己的荣华富贵,不择手段。
苏沉鸢不喜欢她,不是太正常了?
闵国公也是一噎,没想到她这么坦然地承认这一点,按理说,寻常人都是心里讨厌极了,但嘴上还是要装一下的,假装自己也没那么厌憎,但是苏沉鸢这……
苏沉鸢接着道:“我不仅为我自己的事情记恨他们,我更为他们那一次,想借小九,害死悦弟弟的事情生气。
相信这几日薛大人,把该审问出来的事情,也都审问清楚了,爷爷你也明白,那一次小九出事,并非只是仆人之过了。
我是嫡出的大小姐,出嫁却被庶出的二房,把嫁妆扣下。悦弟弟是府上,最合理合规的继承人,也险些被他们害得丢了性命。
他们嫡出两房,被一个庶出房里的夫人,欺压成这般,我便是记恨一下,也是不能了?这是什么道理?”
闵国公道:“这……倒也不是说你,完全不应该记恨,只是苏浩他也是姓苏的……”
苏沉鸢面无表情地道:“但是他与我不同母,也不同父,就连奶奶都不是同一个人,对我也是差到极点,所以他姓苏不姓苏,与我有什么关系?
这话爷爷您也别不爱听,事情也就是这么一个道理。
亏得爷爷您,只有二叔一个庶子,若是有很多庶子,个个房里都是岳氏和苏浩这样的东西。
我还要个个原谅他们对我和悦弟弟作恶,将他们个个当成一家人不成?那我岂不是成了冤大头?
怕是奶奶还在世,听着这些话,也都会被气死。”
闵国公:“你……你……”
他气得要死。
若不是看见容子墨还在这儿,想着苏沉鸢如今的身份,是钰王妃,他怕是要气得直接给她一个耳光。
苏沉鸢接着道:“而且,这事儿也不是我能改变的,薛大人其实也跟我说过了,他说自己不是徇私枉法之人,不会因为我的求情,便改变主意,他只按照律法办事!
还有,爷爷您口口声声说,是因为苏浩有改过自新的想法,所以您才会想饶了他,可我看,事实上您是一开始,就已经心软了,想留下他的性命吧,不然好端端的,您去牢房里头看望他做什么?”
闵国公被苏沉鸢说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也是说到心坎里去了。
不错,他也就是心软了,想着这些年,苏浩在自己的跟前,一直都表现得不错,他实在是有些不忍心。
所以看见苏浩认错,他便赶紧顺着起了求情的心思。
他尴尬至极,但还是道:“行了!我也知道你心里有怨气,可是就当是为了我这个爷爷着想,你就帮帮忙吧!薛大人那边说不通,陛下和皇后娘娘那边,你还能说不通吗?”
苏沉鸢在心中冷笑,也清楚对方是终于说出了真实的目的。
薛展那边,想必闵国公自己已经尝试过了,正是知道对方那个刚正不阿的性格,所以他就把心思,打到了自己的身上,想让自己去宫里说情。
她面无表情地道:“爷爷,想保住苏浩性命的人,是您,也不是我,如果您想说情的话,您自己去找陛下不就行了?您可是堂堂国公,在陛下面前,也是说得上话的!”
闵国公一脸为难地道:“陛下最是厌恶官员们,为了私情徇私枉法了,我这……我若是去找陛下求情,陛下不是也连带的讨厌我了吗?”
苏沉鸢:“所以爷爷打的好算盘,您自己怕被父皇厌弃,于是就把这坏事儿,丢给我去做。让我被陛下厌弃,就为了救您的宝贝孙子,您可真是我的好爷爷。”
闵国公:“这……”
闵国公被苏沉鸢这话,说得又尴尬上了,却又无法反驳,因为他的确就是存着这么一个心思。
隐秘的想法,藏在心里的时候,倒是不觉得自己特别卑鄙,可被挖着出来,瘫在阳光下明说之后,到底还是叫人有些难堪了。
他绷着一张脸,强行为自己挽回颜面道:“我这把年纪了,顾着自己的面子,不想让陛下看不上,这不也是人之常情?你可别管我是如何想的,总之……你若是还认我这个爷爷,便去宫里帮我求求情吧!”
苏沉鸢:“我无能为力,父皇是不会答应的。”
闵国公:“怎么会不答应,你这一次为了钰王殿下,险些丢了性命,陛下肯定是在心里,给你记了一功的,你若是开口,陛下就是心里不满,想必也是不会拒绝的。”
苏沉鸢是真的气笑了:“爷爷的意思是,要我用自己拿命换来的功劳,去换我讨厌的人活命?”
她觉得,自己是人设只是善良,不是脑缺吧?
闵国公理直气壮地道:“这有什么关系?你只要去求情的时候,不想着是为了你浩弟弟,就只想着,你是为了我这个爷爷,不就行了?
这般心里不就松快了,也没那么别扭了吗?你是我的孙女,身上流着我们苏家的血,为我做点事情也是应该的!
我也知道你对我,一贯很是孝顺,眼下这可是我给你的表现孝心的机会,难道你不想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