钰王殿下却道:“其实这样的事情,在迷信的人家中发生,十分正常,尤其是在皇家。
千年前,前朝有预言,说双生子会断送国运。
于是在皇后诞下双生子之后,帝王亲手掐死了其中一个儿子。
此事在史书上,都有十分详细的记载。
谢家的家主,没有当时便杀死他们兄弟当中的一个。
而是以这种方式自欺欺人,让世人以为,他家里只生了这一个儿子,便已经是他手下留情了。”
苏沉鸳还是无法理解:“可是,谢家的家业,能重过他亲生儿子的性命?”
钰王殿下道:“这便是个人选择了,有的人就是觉得,事业、权势、金钱比一切都要紧,而有的人,把自己的亲人和感情,放在第一位。”
苏沉鸳一时间失语。
倒也是了。
容子墨道:“如此看来,这个小匣子里头,装的都是谢子衍的哥哥,所写的有关于自己的心事。
他大抵是许多情绪,没有地方可以抒发,也无人可以倾诉,于是写下来,收到这个匣子里头藏着。”
苏沉鸳点头:“应是如此,只是他大概没想到,会被自己的这个小侄子,阴差阳错,把东西从床板底下找出来。”
容子墨看到其中一个纸条,微微蹙眉。
将之拿了起来。
苏沉鸳注意到他神情异常,问道:“怎么了吗?”
容子墨:“这个纸条背面的日期,与谢子衍的兄长出事,变成活死人的日子,极为相近。”
苏沉鸳道:“那快看看!这差不多是他最后留下的笔迹了,与遗书无异,说不定会对我们有用。”
按理说,知道这是别人日记一样的东西,是不应该再看了,可若是遗书的话……
换个角度来想,说不定能看看,对方是否有过什么心愿,说不定他们能帮对方实现呢。
容子墨展开之后。
见上头写着:“弟弟计划得很好,除掉我的人马和路径,都安排得十分妥帖。
如果我被他杀掉,也许父亲都不一定能看出端倪。
不过,我十分欣慰,这是他的成长。
他能变得如此有智慧,想必未来独当一面,为谢家遮风挡雨,是不成问题的。
如此,我也可以放心了,不枉我这一年来,故意与他作对,磨练他的能力与意志。
公输廷答应过我,不会为任何人打开这个小匣子,所以存放在里面的心事,就当作我在这个世界上,存在过的最后证明吧。
毕竟如果我死了,我的墓碑上,可能也不会有谢子衍这个名字,甚至不会有名字,就像从未存在过一般。
钥匙我会扔进湖水中。
但愿我的死,能够成全吾弟,让他成为真正的谢子衍,让他完全拥有这个名字,安心过好未来的生活。”
看到这里。
苏沉鸳懵逼了,转头看向容子墨道:“这……这么说,谢子衍的哥哥,是一开始就知道,对方在算计自己,他是故意中计的?”
容子墨也沉眸,道:“从这些信件看来,是。但恐怕他们双方都没想到,最后他的哥哥没死,变成了这不死不活的模样。”
苏沉鸳也反应过来:“难怪,先前我们得到的消息:是谢子衍在众人面前,性格十分反复,时好时坏。
而性情温和的那种性格,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次数,占多大数。
如果以此来看,那谢子衍的兄长,应该是赢过了自己的弟弟的,所以才能占取主导权。
可后头为什么竟然反被谢子衍算计,变成了活死人?
原来一开始……那一场算计,就是哥哥在让弟弟。”
分析到这里之后。
苏沉鸳又兀地意识到了什么,猛然道:“等等!所以先前,我想唤醒那个人的思路,全都错了!
他的确是对谢子衍有反应,但这只是因为,他在乎自己弟弟。
他并不想报仇,也不想让自己的弟弟,付出代价。
因为都是他自己心甘情愿的。
所以后头我越是鼓励他醒过来找谢子衍算账,他越是没半点反应!”
容子墨这会儿,也意识到了此处。
温声道:“也是本王糊涂了。
设身处地,若是子焰把本王害成这样,想必本王也不会有报复他的念头。
只会希望他能好好的,这便是兄长最后的期望。
只是当时,本王竟没往这边想。”
苏沉鸳听到这里,当即白了他一眼,道:“殿下,希望你记清楚一件事,那就是你现在是有夫人的人。
而且我们圆房过了,我肚子里指不定都有你的孩子了。
你要多为自己的家庭考虑,不要满脑子都是你的兄弟义气。”
钰王殿下摸摸鼻子,道:“那也是本王没有王妃你之前,才会有的想法了,如今本王自然不会轻易那样想。
再说了,这也只是表示,本王能够理解谢子衍兄长的心情。
子焰他是什么性子,你和本王还能不清楚吗?他怎么会起害本王的念头?”
苏沉鸳:“说得也是!那这么看起来,想要让那个人醒过来,咱们就要换一套说辞了。
对了,殿下准备,什么时候对魔教的人动手?”
容子墨:“三日之后。今日一早,医圣又传来了消息,透露了魔教的一个据点,本王以为,可以收网了。”
苏沉鸳:“那很好,这是一个制造危机感的契机!”
盯着媳妇的表情,钰王殿下登时就明白了,对方的打算。
他温声笑道:“王妃既然有把握了,那此事便交给王妃了!”
苏沉鸳点点头,也叹息道:“想必谢子衍的哥哥,躺着的这些年,心里一直十分痛苦吧。
毕竟当初,他可能以为自己死了,就一了百了,成全了弟弟,也不必让自己继续与弟弟兄弟相斗。
可惜,最后变成那样,生不得,死不能。
一直躺着,有意识,却什么都做不了,无聊又无奈,这样的状态,其实对人来说,是最折磨的。
若我是他,一定不希望自己这么活着,还不如有人杀了我,给我一个解脱。”
容子墨:“王妃这就开始心疼他了?那你怎么不心疼一下本王?”
苏沉鸳奇怪地看他一眼:“心疼你什么?”
容子墨:“心疼本王这个时辰了,还没有去榻上,与王妃翻云覆雨。
如此活着,对本王来说,有什么意义?
还不如像谢子衍的哥哥一样,在床上躺着,生不得死不能。”
苏沉鸳:“!!!”
我看你八成是有那个大病!你有瘾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