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子衍:“不必。为难一个巧匠,意义不大。
而且,容子墨敢放人回去,让他来我跟前说这么一套话,想必也暗中派人保护他了。
我若是将此人怎么样了,能不能成功是一回事,还会把把柄送到容子墨手里。”
仆人道:“那……”
谢子衍:“既然是公输廷打造的东西,就让公输廷处理。
遣人去找他,先把人请来,记住了,莫要轻慢。”
仆人:“是!”
管家倒是有些紧张地问道:“主人,里头不会有什么对您不利的东西吧?”
谢子衍冷嗤了一声,不以为意地道:“即便真的有什么,他们也奈何不得我。”
自己涉入皇储之争,是大哥出事之后,大哥之前不管有什么秘密在这个匣子里,应该也不会影响如今的大局。
管家闻言,这才道:“那就好!”
只是谢子衍这会儿,忽然看了管家一眼,问道:“我若是没记错,你从前是大哥的心腹,如今大哥被容子墨带走了,你就一点都不担心吗?”
管家立刻道:“主人您说笑了,心腹什么的,也都是从前的事了。
当初若不是奴才暗中投靠了您,与您一起设计了自己的原主人。
您也不会赢得如此漂亮,这些年也不会这样信任奴才,不是吗?”
谢子衍:“呵,只是有件事情,我一直想不通!大哥对你也算不薄,你们之间,更是主仆情深。
可你偏偏说出卖大哥,便出卖了大哥,这到底是为了什么?”
管家低下头,眸中略过一丝哀伤,没让谢子衍察觉。
只面无表情地道:“主人,良禽择木而栖。奴才只是觉得,自己的原主人,性子太过温和了,不是能担得住谢家家业的人!”
谢子衍的心情,似乎好了一些:“哦?如此说,你就是喜欢我这种心狠手辣的主人了?”
管家道:“妇人之仁,怎么能成大事?主人您才是奴才心里的不二之主!”
谢子衍轻笑,道:“行了,知道了,退下吧!”
管家在心中松了一口气,立刻转身离开。
谢子衍沉眸冷笑,低声自语道:“大哥,父亲和母亲,都说你比我出色,比我好。
可是你想不到,偏偏你最信任的人,最欣赏的是我吧?而这,也是你的败因!”
——
钰王府,送走了谢青父子之后。
苏沉鸳便去了谢子衍的兄长处,看着床上躺着的人。
苏沉鸳坐在对方床边的凳子上,语气十分平静地道:“朋友,今日我想与你聊一聊。
我好似还没对你,介绍过我的身份。
你一直躺着,可我认为,你兴许能从其他人的话里面,隐约猜到一些。
你现在是在钰王府,钰王殿下是我的夫婿,也是陛下的嫡长子。
你是否想过,好端端的,殿下把你抓来做什么?
而且,你弟弟日前来要你,我们连条件都不愿意与他谈,就把他打发了,这也更证明了你的价值。”
躺在床上的人,虽然没有醒来,但是手却动了动。
苏沉鸳接着道:“你放心,我们不是想利用你,算计你弟弟。
反而,我觉得,现在也许只有你,能救你弟弟,救你们谢家。
你大抵不知道,他如今都在做什么事。
他参与皇储之争,参与谋杀嫡皇子,与魔教之人勾结,让他们行刺朝廷命官。
殿下已经掌握了魔教之人的动态,他们与谢子衍,本就只是利益勾连,将他们抓住了之后,让他们招出谢子衍,想必不难。
到时候,单单一个指使人,刺杀朝廷命官的大罪,对他而言,都是死路一条。
等待你们谢家的,也是满门倾塌之祸。
现在,或许只有你自己醒过来,帮忙处理好这件事,为你弟弟收尾,才有可能保全你们谢家!”
这下。
苏沉鸳便敏锐地注意到,床榻上的人,睫毛轻颤,这是费劲地想睁开眼睛的表现。
苏沉鸳又加了一把火,道:“我知道你把自己弄成这样,是为了成全他。
但是今日他的模样,真的是你想成全的吗?
是你一开始所期待的样子吗?
他赢了你之后,并未如你所想的好好过生活,而是觉得自己无敌了,到处找事,把他自己置于险境。
他这般,你作为兄长,真的能放心吗?这又是你的初衷吗?
你真的不想醒过来,好好管管他?”
话说完。
又是片刻的沉默,在苏沉鸳以为,对方是真的醒不过来,准备起身离开,改日再说的时候。
床上的人。
终于艰难地睁开了眼睛,开口道:“你是说……”
他嗓音沙哑。
显然,即便在这段当活死人的时间里,有人伺候,想办法给他喂水。
但是昏迷几年不说话,嗓子还是跟刀割过一样,发声艰难。
苏沉鸳立刻走到桌案旁,给他端了一杯茶水。
边上的仆人,立刻扶着他起身,并接过苏沉鸳手里的茶水,喂给了他,接着他的气色,也和缓了不少。
苏沉鸳也立刻伸出手,给对方把脉。
不多时。
便露出如释重负的神情:“你的身体没什么大碍,但是需要一段时间好好调养,才能恢复最好的状态。”
床榻上的人,艰难地问道:“需要多久?”
苏沉鸳:“半个月吧,好在谢子衍把你照顾得还算挺好,一直让人给你按摩,所以你的四肢没有萎缩,也并未僵化,所以不需要太长时间,便能恢复如常。”
不然,怕不是小腿都已经萎缩,不能下地使用了。
那人沉眸,点点头。
那张与谢子衍一模一样的脸上,是截然不同的神色,十分温和,如一方美玉,不似谢子衍的阴鸷尖锐。
这样的气质,苏沉鸳在容子墨的身上,也是能感受到的。
不由得都在思考,难道有弟弟的哥哥,的确都会温柔一些?
她问道:“怎么称呼你?”
总不能叫谢子衍一号,和谢子衍二号吧?
床上的男人沉默了一会儿,道:“叫我谢子惘吧。”
苏沉鸳:“……”
惘,怅然、失意,不知如何是好,多喻指人不得意。
而面前的人,本应该是天之骄子,出众之人,却因为家里人搞迷信,为了成全弟弟,成了这般。
更可笑的是,最后一切也没有如他期望的发展。
这可不是失意吗?
苏沉鸳:“好。”
谢子惘:“我若是所听无误,你是钰王妃对吧?我有一事相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