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我那里有一件金丝软猬甲,既然子焰要出征,我也正愁不知道送他什么,不如便将此物给他,也算是我这个舅舅的一片心意。”
皇后闻言,却不赞同地道:“兄长,我们长孙一族,都不擅于武功。
金丝软猬甲,是家传之物,只有家主才能继承。
若是给了子焰,你的安全该当如何?”
软猬甲不难找,但是长孙家的那一件金丝的,却是很难得。
一般的软猬甲,遇见了绝对的高手,都是能刺破的。
可是长孙铭的那一件,就是高手,也没那么容易刺穿,大抵得在同一个地方,定点攻击好几次,才有机会穿透。
而且它薄如蝉翼,拿在手里几乎没有什么份量,穿在身上也十分省心。
这是长孙一族的至宝。
长孙铭不甚在意地摆摆手,笑道:“无妨,我身边一直有高手保护。
这么多年来,都没有刺客能近我的身。
这东西给子焰,更能派得上用场。如此,陛下与你也能对他的安危放心一些!”
嘉晟帝也道:“可兄长,此物是长孙家的传家宝,侄儿们……”
长孙铭:“陛下身为一国之君,都叫臣一声兄长,足见把臣当做亲人。
现在是子焰更需要这个东西,自然是给子焰。
我长孙一族旁支出过不少名将,可嫡系素来不擅战,大抵也没什么人会去战场,这东西留在身上也是浪费。
好了,此事就这么定了,不必再说了。
臣那几个儿子,陛下您也知道,想起他们天天为了家业,争得头破血流,臣就觉得晦气!
臣也不想给他们!
陛下您与皇后,若是再推辞,反而显得你们这做父母的,没有臣在乎烈王殿下了!”
大儿子被其他的儿子所害是没错,可大儿子自己也不是什么善茬。
他哪里会不清楚?
皇后道:“那不如这样,此物便当做是兄长借给子焰的。等子焰班师回朝之后,便还给兄长!”
长孙铭摆摆手道:“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我身为他的母舅,送个物件,过几日还要回来吗?
就是我不要这个面子,我们长孙家的面子,还要不要了?
好了,此事不必再议了。
早知道你们夫妻如此反对,臣也不与你们说了,直接私下给子焰还省事许多。”
见着长孙铭这样坚持。
嘉晟帝和皇后,也的确不好再多说什么了。
嘉晟帝道:“如此,那朕就谢过兄长了!相信有了兄长所赠之物,子焰一定能平安归来!”
长孙铭:“但愿如此!那臣就先告退了,不瞒陛下和皇后,这东西臣还穿在身上呢,回去准备一下,送到烈王府上。”
皇后心中感动地道:“那就不留兄长了!”
长孙铭离开之后。
皇后神色凝重。
叹气道:“兄长这样处处为臣妾着想,臣妾却没有什么能为兄长做的,着实是惭愧!”
嘉晟帝:“皇后也不必这样想,对于兄长而言,他或许从来都不需要你为他做什么,只要皇后你过得好,兄长便满足了。”
皇后道:“也是!臣妾若是整日里,想着如何回报兄长,反而把这份兄妹之情,变得功利、生分了!”
嘉晟帝:“子焰那小子,还说自己的舅父偏心自己的皇兄,瞧瞧,兄长连金丝软猬甲都舍得给他,无疑是把自己保命的利器给了他,看他还有脸胡说八道不!”
皇后意外地道:“子焰这样说?”
其实就算是兄长更喜欢子墨,皇后也是不会意外的,长辈总是会更喜欢与自己相似的晚辈,子墨如今这个气度,与兄长年轻的时候,如出一辙。
加上子墨素来对自己所有的兄弟,都是百般隐忍退让,如此会为父亲周旋一切的孩子,更得苦于儿子们明争暗斗的兄长青眼,也是人之常情。
但……
她觉得,兄长应该也不会真的多偏心才是!毕竟都是她这个妹妹的儿子。
嘉晟帝不以为意地道:“他就是开玩笑罢了,看着不似是认真的,那小子一贯嬉皮笑脸,你也不是不知道!”
皇后听到这里,也笑着摇了摇头。
倒是这个时候。
外头的小景子进来了:“陛下,娘娘……”
见着他神情犹豫,说到这里便顿住了。
嘉晟帝问道:“怎么了?吞吞吐吐地做什么?有话直说!”
小景子道:“是国舅爷,他出宫的路上,忽然呼吸急促,还咳了点血。
但是很快又恢复如常。
说大夫已经看过了,是老毛病了,不妨事,让我们不必告知您与皇后。
但是奴才还是觉得,此事体大,还是说与你们听比较好。”
嘉晟帝:“什么?这……让御医先去给国舅爷看看!朕与皇后,随后便到!”
小景子道:“啊?可……国舅爷现在已经没事了啊,他龙腾虎步地回去了,根本都看不出来方才咳血。
陛下若是和娘娘亲自去了,把事情闹这么大,怕是反而让国舅爷不自在。”
皇后也知道兄长的性子。
于是对小景子道:“这样,先派一名御医过去,给兄长瞧瞧。
你亲自带御医去。
兄长若是不肯,说老毛病了,不必过问。
你就说,是本宫的意思,就当是请个平安脉,好叫本宫放心!
待御医回来,看他怎么说,本宫再行决断。”
如此,便不是一开始,就浩浩荡荡都去兄长府上,也能避免惹得对方不快了。
小景子道:“是,那奴才这就去办!”
他大步离开之后。
见着皇后的脸色不好看,嘉晟帝安慰道:“梓童,你也不必太过忧心……”
皇后正是担心长孙铭,眼下听嘉晟帝这么一说,气不打一处来,道:“不是你的亲兄长,所以你不忧心是不是?
我兄长为了你儿子,连传家宝都肯拿出来,你现在说这种话,你有没有良心?
你该不会想着,我兄长死了最好,以后世家对你们皇族的威胁也更小?”
嘉晟帝哭笑不得地道:“皇后,你想到哪里去了!朕是这种人吗?你这样怀疑朕,便该是朕伤心了!”
皇后冷静了几分,也知道对方不是那种人:“抱歉,只是臣妾实在是担心兄长,言词才会过激……”
嘉晟帝道:“朕明白!朕说不用担心的意思,是你忘了,不是有阿鸢吗?
她的医术如此高超。
若当真是什么棘手的问题,兄长这一次来了京城,还是一件好事。
说不定阿鸢能给兄长治好了。
反而免了兄长在外地,就是真出了什么事,我们还浑然不觉,帮不上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