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王冰冷的俊颜上,没任何表情。
也没半点做错事的心虚。
反而一副理所当然的神情,寒声道:“不错,是我!
给容子焰看诊的御医,是我的人。
当年他家中遇到一点麻烦,是我帮他解决的。
他欠了我人情,这么多年来,便一直都在为我效命。
那日他告知我,有人在容子焰的伤势上做手脚,问我是否要点出。
我表示,不必点出。
是容子焰自己结仇太多,才为人所害,死了也活该。
他那样的人,我为什么要救他,为什么要让我的人说出这一切?”
容子墨道:“你的意思,烈王府府医的所作所为,与你无关?只有御医是你的人?”
昭王:“不错!本王并不认识他府上的府医,本王不过是让自己的人,顺水推舟,假作不察罢了。”
苏沉鸳在边上瞧着,也是有些吃惊。
因为一般情况下,一个人如果害人,被人发现了,那定然是心虚的,说话也该是小心翼翼的,面上至少也是紧张和尴尬的。
但是这位四皇子殿下,看起来尤为理直气壮。
仿佛容子焰所经历的一切,都是他的报应。
这实在是令苏沉鸳……
无言以对。
果然。
昭王也接着道:“容子焰是什么人,三皇兄你自己也清楚。
本王这辈子就没那么厌恶过一个人。
若不是看在是亲兄弟的份上,本王早就亲手杀他了。
如今不过是让自己的人,对他被害一事视若无睹。
本王不觉得,自己这事,做的有何处不妥!”
苏沉鸳从旁问道:“所以……昭王你,只是因为讨厌烈王,才故意如此,见死不救的吗?”
昭王一点都不隐瞒自己的心思。
慢声道:“正是如此!只是本王没想到,御医如此胆小。
明明不管三皇嫂你怎么说,他都坚称是自己医术不精,便能蒙混过关。
逼得急了,他还能说自己自知没本事做好御医,干脆请辞,并且如谢子衍那般,抗住刑罚。
到时候,你们就算是不相信,也没法子。
可惜,他被你们一问,就什么都说了,倒也是本王没好好调教手下的人,让你们笑话了!”
苏沉鸳:“……”
其实,昭王的话,也是有道理的。
只是……
这世上能如谢子衍一样,经得住刑罚,还受的住心理上考验的人,是真的不多。
容子墨问道:“这么说,你到现在还毫无悔意?”
昭王不屑地道:“为什么要有悔意?本王就是亲手杀了他,也不会有半点抱歉之心。
他这些年说过多少难听的话,所有人都心知肚明。
不说别人,他那张嘴,三皇嫂你自己也体会过。
他可没少骂你!
你大度不与他计较,但并不意味着,所有人都能与你一样。
三皇兄,本王知道,那是你最疼爱最重视的的弟弟,所以你偏帮他,这一点无可厚非。
可是,本王没必要随你起舞。
你要我认对兄弟不利的罪过,我认,说起来,我让御医不管,其实犹如帮凶。
但是你若是问我,后悔不后悔,是否觉得自己做的不对。
那本王只有一个回答,本王不后悔,我不觉得自己做错!
甚至,因为他那张嘴,哪怕今日被府医谋害的人是你,本王也会让御医什么都不说。
毕竟你们可都是尊贵的嫡皇子,本王不过是容子焰口中身份低微的贱种。
本王这样的人,有什么资格过问你们的死活,帮你们点出危险呢?”
苏沉鸳听到这里,心情也是很复杂。
甚至不知道,自己是应该生气容子焰受害,还是理解面前的昭王。
想着当初,越王曾经也是因为同样的理由,讨厌容子焰到了极点,还让面具人在山上,把他狠狠地抽了一顿。
甚至险些割了容子焰的舌头……
这些种种看来,容子焰的话,有多么引起众怒,也不难分辨。
昭王说到这里之后,也看着容子墨继续道:“本王知道,眼下你们怀疑,是本王在背后搅弄风云。
但本王依旧只有一个回答,不是我。
是我做的,我认。
不是我做的,谁也别想栽赃到我身上。
我若当真是你们在找的那个面具人,当初安锦被害,我便不会让人出手相救。
而且,你也明白,众皇子中,我的身份最为尴尬,最不可能得到宗室的认可。
我也说过,我比不过你,所以懒得与命运抗争。”
容子墨道:“安知安锦当日出事,不是你自导自演。
害她,然后再救她。
借此洗脱你自己的嫌疑,取信于众人。”
昭王听了,冰冷的脸上,倒是难得地浮现出一抹笑来。
看着容子墨,诚心发问道:“三皇兄,你当真是这么怀疑的吗?
你若是真的这么想,那本王也无话可说。
只能说,或许这些年来,本王高看你了!
也许,本王不该这么认输才是。”
容子墨沉默不语。
事实上这句话不过是试探,他也没真的这么怀疑,四皇弟这个人,心机深沉是不错,可他与安锦无冤无仇。
甚至,因为安锦失去生母,小时候,对方还对安锦颇有些照顾。
只是后来,子焰说,他们是嫡出,安锦也被寄养在母后的名下,身份低贱的四皇子,没资格与他们来往。
对方便再也没出现过。
而自己知道这些,也是事后,也来不及制止子焰了,想拖着那小子去道歉,他也死活不肯,非常倔强,说除非自己杀了他,以至于事情不了了之。
看容子墨不出声。
昭王接着道:“不如本王再说一点吧!本王也打探到消息,谢子衍昨夜招了一点内容。
说那个面具人有一个特性,是喜欢三皇嫂。
本王与三皇嫂,几乎没有任何交情,而且皇兄,你看本王的样子,像是喜欢她的吗?”
苏沉鸳:“……你的消息倒是灵通!”
只是你忽然这么说,我无故躺枪,真的十分尴尬啊。
容子墨也看得出来,对方看苏沉鸳的眼神,十分坦荡,的确不像是有什么心思的。
容子墨:“即便你当真不是搅动风云的人,你成为那人谋害子焰的帮凶,也是事实!”
昭王笑了笑,道:“所以我今日来,便是就此事,给你一个交待!”
话音落下,他猛地抽出了腰间的佩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