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勇对谢隋的感激,那是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啊,吃饭是必须的。
国人的习惯,饭桌上谈事情,一顿酒喝下来,陌生人都能拜把子,比亲兄弟还亲。
照例是国营饭店,现在也有小饭店,小摊子,不过还是去国营饭店有面子。
叶勇让谢隋点菜,他点了几道素菜,一个豆腐汤,肉菜就有一个,还是最便宜的黄豆芽炒五花肉,看着多,其实没花几个钱,也照顾了叶家人的面子。
点了几瓶大绿棒子,没有喝白酒,下午还要工作呢。
“小隋啊,叶叔先敬你一杯,要是没有你,叶叔都不知道能不能过去这个坎儿。”
谢隋一口干了一杯啤酒,跟喝水一样,微苦的啤酒,味道很正宗,这个时代的生产落后,但是用料都是实打实的,也没有那么多的添加剂,喝着就是不一样。
“叶叔,世上没有过不去的坎儿,算不上什么大事儿,我今儿来也是请叶叔帮帮忙的,能不能改装一个冰柜?
我想把拖拉机的车斗弄成冷柜,难度大不大?”
叶杨胆儿小,忍不住道:“上次帮你干活儿,差点儿丢了工作,要我说咱还是老老实实上班吧,别搞事儿了。”
叶勇也犹豫,拒绝的话说不出来,毕竟谢隋刚帮了他家的大忙。
谢隋道:“我有个提议啊,叶叔你考虑考虑,虽然叶叔没有到退休的年纪,可是家里已经有了能接班儿的了,不如你把工作让给老大,叶叔你呢,来我厂子里上班,现在你赚多少,我一样给你发多少工资。”
谢隋是看上他的本事了,以后厂子里修修补补的,需要一个懂机械的人才。
叶杨心里乐坏了,他做梦都盼着接了爸爸的班儿,进厂子当工人呢,可是老爸今年才四十多,按照法定退休年纪,还要十多年呢,他可等不了那么多年。
就像是古代朝廷,太子盼着继位,皇帝不舍得放手,父子因为皇位反目的事情可不稀罕。
叶枫道:“爸,谢哥是有大本事的,我不够聪明,但是你教过我,跟着聪明人走准没错,我觉得可行。”
叶勇道:“你真的想用我?没有别的想法。”
谢隋笑了:“这话说的,我能有什么想法?也就是我现在百废待兴,需要人才,等我厂子做大了,公开招聘的话,叶叔还不见得能进来呢。”
叶枫嘟囔着:“咱们有什么让谢哥看上的?人家能帮咱们已经是谢哥仁义了,不想干拉倒,我还不想跟你一个厂子上班儿呢。”
谁愿意整天看着一个爹干活呀?
叶勇气的想抽他,嫌弃老子了吗?
“行,小隋你看得上我这把老骨头,就听你的,不过你说的改装冰柜的事儿,我做不了主,需要压缩机,还要铜管儿,变压器,都是不好卖的东西呀。”
谢隋:“叶叔可以和厂子商量啊,要是成功了,你们厂子可以拿来卖,以后运输冷冻品肯定会需要的,还能申请个专利什么的,这样,只要你们能做出来,我先订购五台。”
叶勇没太大信心:“我试试吧。“
不太好办,厂领导都求稳,谁愿意折腾啊?
做得好了是功劳,做不好呢?这个责任谁愿意承担?
谢隋也没招儿,这是好的时代,处处商机,可也是不好的时代,想要改变创新处处受制。
“尽量吧。”
谢隋和叶枫一起回厂子,这次事情之后,叶枫对他是死心塌地的,比顾磊地位都高。
下午谢隋去了县食品厂,打算把挂靠的钱给交了,以免夜长梦多。
哪知道进门看到了闫晓亮,赵友方狗腿的跟在他身后,两人都是一脸猥琐的笑,“谢隋,你这是来干嘛呢?
你怕是还不知道吧?郑厂长是我爸的老朋友了,看到这是什么了?文书啊,你那个破厂子现在就是个黑厂子,分分钟查你,等着关门大吉吧。”
闫晓亮哈哈大笑,很期待谢隋脸色大变的样子,他肯定想不到,自己釜底抽薪,把他的后路给断掉了,看他能怎么办?
谢隋只是脸色微微一变,随即笑了,“你们就这么乐意追着我的屁股后面捡屁吃的吗?赵友方啊,你可真是不长记性啊,以为找个了主子就能跟我斗了吗?
就算你们现在有了这张纸又能怎么样?想玩儿我就陪你们玩玩儿,滚开,好狗不挡路!”
“你,谢隋,你有种,老子看你能嚣张到什么时候?”
闫晓亮气死了,这个姓谢的真是讨厌。
“我有种我知道啊,你有没有种就难说了,只会背地里阴人的东西,有种也是坏种,长不出好苗儿来的。”
谢隋冷笑,一脸不屑的绕过他们。
赵友方看闫晓亮气的大喘气,劝着道:“闫哥,没有挂靠的资格,他蹦跶不了几天了,跟他生气犯不着的。”
闫晓亮自己安慰自己:“也是,死鸭子嘴硬,不过他那个秘方必须弄到手,现在全城都在卖他的冰激凌的,虽然赚不了多少钱,可是看他得意,老子就不爽。”
“冰激凌的秘方不好弄,不过我能弄到果干儿的秘方,不如咱先建厂子,生产罐头和果干儿,果冻这些东西?”
闫晓亮摸摸下巴:“冰激凌我来想办法,夏天的时候这个最好卖。”
谢隋要是不生气也是不可能的,不过能沉得住气,事情已经发生了,就要面对,愤怒只会让自己失去冷静,做出错误的决定来。
到了郑厂长的办公室,谢隋敲门,听到郑新河的答应声,推门进去了。
郑新河看到他进来,微微有些尴尬,他会不会和闫晓亮碰面了呢?
谢隋面色如常,笑着道:“郑厂长,多谢你的照顾,挂靠的钱我准备好了,赶紧给你送来了,你看这个手续可以办了吗?”
谢隋装着什么都不知道,谁规定挂靠只能有一个厂子了?一切还要看郑新河的态度。
“这个事儿啊,实在不好意思,出了点儿意外,县里查得严,暂时不能办了,很抱歉啊。”
郑新河眼神闪烁,到底食言而肥了,不忍心看他失望的眼神。
可是闫学文是多年的老朋友了,比起一个什么都不是的谢隋,还是老朋友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