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儿没有妨碍谢隋的兴致,过了年收拾他们也不迟,先把这个年过好了,很多事情要处理的。
刘书记任职结束了,高升了,省了市里的副市长,那时候谢隋没在家,没能去送送他。
这次还要去拜访一下,新来的书记也要搞好关系,还有唐秘书,留在了县里任职,担任水利局的副局长,看着名头不错,其实就是清水衙。
不过能从秘书到了副局长,也是不容易了,以后前途无量。
谢隋以前和他关系不错,现在反而要避嫌了,毕竟当官儿了要注意影响的。
厂子里年底放假,他得露个面儿,安顿人心,现在下岗工人越来越多,像他们厂子这么好效益的可没有几个,过年福利更是丰厚,合计一个人三十块钱,都抵得上大半个月的工资了。
谢隋也实在,就发猪肉,油米面,这些实惠的东西目前还是职工们最喜欢的年货。
厂子安顿好了,就是管理层,徐会计不用说,厂子里的定海神针一样,年终奖按照效益提成来发,足有三千多块钱。
徐会计都不敢拿,给的太多了,他干活儿不行,会计的活儿没了,都是媳妇儿干活儿养活自己的,一度抬不起头来。
没想到谢隋这么器重他,现在回家老婆都给拿拖鞋打洗脚水,这个待遇,以前都不敢想。
“徐叔,这是你应该得的,幸亏厂子里有你,才能维持下来,真的是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呢。”
顾磊他们这些经理级别都是五百块的红包,都很高兴,平时工资才一百多块钱,抵得上三个月的工资了。
至于胡盼,那就给的更多了,一万块钱,没有胡盼,他别的县城的厂子都运转不起来。
一万块对谢隋是小钱,对胡盼就是很大一笔钱了,抵得上工人十年的工资了,都不敢要。
这时候的人还是很淳朴的,只知道埋头干活,对自己的利益得失没那么在意。
“这是你应得的,要不明年我给你股份,百分之十可以吗?”
胡盼算了算,百分之十更多,得有小十万了,一万块确实不多。
“那我收下了,其实给的工资也不低,真没必要给我这么多,不知道以为你暴发户,胡乱撒钱呢。”
“确实发了一笔小财,菀菀有礼物给你,我就不送你了,以免你误会。”
“误会什么?误会你对我不怀好意吗?你有吗?不,应该说你敢吗?菀菀姐不得刀了你。“
谢隋求饶:“开玩笑,当然不敢了。”
林菀菀送给她的礼物照样是金首饰,胡盼哭笑不得:“人家结婚才买金首饰,我又不打算结婚的。”
“你还年轻,不知道金子香,你不想戴可以送给你妈妈,或者奶奶姥姥,她们肯定开心。”
“这个行,我奶奶最喜欢首饰了,我送给她,我妈妈不行,爸爸不让戴,要低调的。”
胡爸爸是市长,夫人穿金戴银的,让人怀疑作风问题。
胡盼和杜飞扬又学了几天英语,进步很快,就连了林菀菀现在都能熟练对话了。
豆豆丁丁觉得很有意思,妈妈会说外国话,他们也要学,一时间家里都是学英语的。
唐秘书知道谢隋回来,主动约了他,在一家小馆子里吃饭,没有去国营饭店。
这一年,谢隋没怎么在县城,感觉变化很大,街上的饭店多了起来,大姑娘小媳妇儿穿的衣服颜色多了,不仅有蹬脚裤,牛仔裤都流行起来了。
“别盯着人家姑娘看,小心挨骂。”
唐秘书拍他一下,这么去一趟港城,还学的色眯眯的。
“说什么呢?我是看她们的衣服,这姑娘穿的不合身,屁股都勒紧了,不能买一大号的吗?
这样子确实不怎么好看。”
唐秘书笑起来:“你还说没盯着人家看,现在牛仔裤可紧俏了,能买到都不错了呢。”
谢隋吃菜,别看馆子小,味道真不错,有家里的味道。
“唐局长,庆祝你高升。”
谢隋和他干一杯,唐秘书开始诉苦:“别提高升了,整天看报纸喝茶,还不如以前当秘书呢,谁都给咱面子,不说二把手吧,县里大事小事儿也能说上话。”
谢隋道:“慢慢来,做出成绩,说不定你还能当县长,当市长,省长呢,我跟着你发财。”
“借你吉言吧,水利局,能做出什么花儿来?清水衙门一个,慢慢熬着吧。”
谢隋道:“别小瞧水利啊,这个部门可重要了,所有的河道都归你们管,不过责任也很大的,万一发水了,后果不堪设想啊。”
“没那么倒霉吧?多少年没有发大水,今年还是个旱年景,可别乌鸦嘴。”
谢隋:“你没听过,旱年过去就是水年吗?过了年,挨个儿检查那些水库了,河堤啊,小心没打错。”
唐局记在心里了,说起新来的书记:“姓陈,叫陈刚,刚三十岁,是个年轻干部,听说上面有人,人倒是低调,还问起你呢,你赶紧去人家家里拜访拜访吧。
还有你那些工程,可别真的烂尾了,县里很重视的。”
“不提这个我还不生气,那个李家村怎么回事儿啊?要不是他们,我的工程能停了吗?
他们以为我是外地人,搞走了杜家大少,还想来搞我?”
唐局也很无奈:“我们没法插手,他们很狡猾的,也没有恶劣的犯罪情节,就是恶心人,想让你们把上料,废渣土的运送交给他们去做。”
“不可能,水泥,沙子多大的油水,我能交给他们?关键是他们那种人贪婪无度,以次充好影响质量,到时候挨骂的可是我。
这个你不用操心了,我早有对策。”
喝完酒,谢隋带着准备好的礼物,去了陈书记家里。
过年陈书记也没有回家,老婆孩子都跟过来了,倒也热闹。
谢隋的到来让陈书记很高兴,热情招呼他喝茶,道:“谢厂长比我想的更年轻,不像个大厂长,倒是像个刚出校门的大学生呢。”
谢隋乐了:“您这是抬举我了,我要是能上大学,我祖宗都能从棺材铺爬出来。”
“哈哈,谢厂长谦虚了,你厂子里现在就用着几个大学生,都挺满意的,现在已经有大学生选择私营企业,国营厂的效益日渐下滑,工人下岗,怎么安置真的头疼的。”
谢隋道:“领导们肯定有办法的,不过咱们县里不用担心,过了年我打算扩大规模,下岗工人尽管送过来,别的不敢说,这件事儿肯定能为领导分忧。”
陈书记大喜:“就等你这句话呢,谢厂长,你拯救了无数个家庭的命运啊。”
“不敢当,您严重了,这是港城带回来的点心,补品,一点儿心意,您和嫂子尝尝。”
“谢谢了,港城的特产,不便宜吧?”
“没有,总共一百多块钱,这个不算行贿吧?”
“不算,谢厂长的为人我早有听说,刘书记对你可是赞不绝口呢。”
陈书记的孩子还小,才三岁,没有豆豆丁丁大呢,谢隋给了一个红包,“过年的压岁钱,给孩子的,陈书记别推辞啊。”
“回头见见你家孩子,四个儿子,谢厂长你的压力也大了,四个孩子的教育,将来娶亲生子,都是很麻烦的。”
“没办法,我是想要女儿,可惜没有,又是臭小子。”
中午就留在陈家吃的饭,谢隋说起港城的繁华,深市彭城的经济发展,陈书记听的很认真,茅塞顿开的感觉。
拉着谢隋聊到了晚饭时候,才放他走。
谢隋都怕,一下午说的嘴皮子都干了,这个陈书记真是工作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