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安宁看向蒋丽媛,带着几分不明所以的疑惑。蒋丽媛却转头,看向一旁的监狱看管,“今天之前,有人来过这里吗?”
监狱看管的脸色有几分不自然,他笑了笑,“夫人,按照简先生的要求,任何人不得探视,我哪里有……”“哦?可我怎么听说,有人来过了。”
不动声色的话落,监狱看管猝然色变,冷汗直冒鞠躬赔罪,“简夫人,我一时糊涂,也是怕受牵连,还请千万不要把这件事告诉简先生——”蒋丽媛抬了抬手,示意看管起来说话,“来的什么人?”
监狱看管:“是秦颂的助理,姓唐——”“唐高?”
“好像是这么个名字。”
蒋丽媛扬唇,看向面色怔愣的宋安宁,“唐高,谢北辞的助理,为什么会来探望秦颂,宋安宁,你心里应该有数了吧?”
宋安宁手掌微蜷,掩住眼底的神色,看着蒋丽媛没有说话。蒋丽媛也不在意,只当她是一时知道真相,难以接受。“把这位宋小姐请到隔壁监控室去,我来亲自会会这位秦先生——”这些,也是蒋丽媛跟宋安宁一早说好的,让她先不要露面,由她跟秦颂交涉,探出他的真实身份,以证明她跟她达成合作的诚意。当然,蒋丽媛更深的目的,是要让宋安宁亲眼见证,谢北辞的伪装掉落,感受赤果果的背叛与欺骗!这样,她对谢北辞的恨,才会更深,而宋安宁越恨他,谢北辞就会越痛苦,她的心里也就会越舒坦。*宋安宁跟着监狱看管走向监控室时,心下有几分凌乱,也有几分火气。有些真相,还是要眼见为实,她才愿意相信。于是,在监控室屏幕打开后,宋安宁的眼睛,就一眨不眨,锁定了屏幕中秦颂的面容。她看到蒋丽媛走过去,在秦颂的对面坐了下来。蒋丽媛:“秦先生,在监狱中的感觉如何?”
面对蒋丽媛,秦颂也彻底卸掉了温文尔雅的伪装,再度恢复成了一贯孤高冷傲,不可一世的躁郁模样。“安娜,是你杀的吧——”秦颂没有接蒋丽媛的挑衅,反倒薄唇轻启,道出了这个事实。蒋丽媛脸色微变,她没想到谢北辞这个男人,竟狡黠至此,没有任何可凭借的线索,就能在短短时间,抽丝剥茧出真相。不愧是帝京令人闻风丧胆的商界阎罗。稳了稳心绪,蒋丽媛很快冷静下来,“秦先生这是狗急跳墙,开始随意攀咬了吗?那手枪上可是明明白白印着你的指纹。”
“是吗?那不如我们把检测机构的人叫来,重新对峙一遍?”
秦颂不疾不徐,眸眼深沉地看向蒋丽媛,那样幽深凌厉的眼神,像一把利剑,能看穿一切虚伪阴险的算计。蒋丽媛脸色再度变化,腾地一下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怎么,秦先生要栽赃我?”
秦颂:“是不是栽赃,你我心知肚明。”
蒋丽媛:“谢北辞,别装了,我知道你的真实身份了,想来,你也知道我是谁了。”
秦颂没有否认,而是看着蒋丽媛,眉眼间的躁郁越发浓重:“我当初就不该对你有半分仁慈之心。”
这话,等同于是承认了他自己的身份,原本还被他气势压迫的蒋丽媛,突然诡异一笑,看向了监控镜头的方向。“所以,你为何要伪装成秦颂的身份,来到意大利,为了宋安宁?”
蒋丽媛低声询问,眸底闪过算计,而她的手,却在下意识抚摸着手指上的蛇图腾戒指。这是象征着简氏家族的戒指,拥有这个戒指的人,拥有调动简氏家族势力的权力。秦颂看着蒋丽媛这一举动,凤眸危险的眯起:她在威胁他!两人现在已开诚布公身份,也就等同于正式“宣战”。若是蒋丽媛知道,他是为了宋安宁才来意大利,必定会危及到安宁的生命安全。她虽是她的亲生母亲,可却没有半分身为人母的慈爱与人性。目前他还在监狱中,在唐高找到证据,正式脱罪前,他不能让安宁陷入险境。“为了她?”
谢北辞低笑一声,面上是满眼的不屑。“一个害我沦为笑柄的女人,一个三番五次戏弄我的女人,你觉得我会为了她,放下我手中的事业,来到意大利?”
“不过是因为这里,有我想要开拓的新市场,而她,不过是我闲来解闷的复仇玩具。”
当谢北辞清晰无阻的话语,透过监控屏幕,清晰传到宋安宁耳中时,宋安宁的心像是针扎般,刺痛难受。她闭了闭眼睛,唇角牵出一抹苦笑,脑海中不由闪过,秦颂给了保护她,放下自尊安危的场景。原来,她从一开始就低估了他的演技。原来,无情的人扮起痴情种来,竟真的让人辨不清真假。手中的纸杯,被宋安宁捏到变形,里面的热水撒了一手,宋安宁都没有任何知觉。盯着谢北辞的双眼,也开始渐渐泛起水光。而现场的蒋丽媛,在听到谢北辞的“真心话”后,愉悦的为他鼓起了掌。“谢总还是那么坦诚,半分假话都不愿意讲——”“安宁,你听清楚了吧,这个男人,从头到尾都没有爱过你。”
像是在欣赏一场好戏,蒋丽媛心情愉悦的邀请监控室内的宋安宁现身,并如愿看到了谢北辞惊慌色变的表情。“蒋丽媛,你——”谢北辞腾地从座位上起身,攥拳的手掌紧压在桌上,手背青筋凸起,身上是压不住的戾气。他没有想到,蒋丽媛竟然这么卑鄙,用这样的方式,逼他说出“违心的话”,还让安宁在暗处听到。当审讯室的门缓缓打开,现出宋安宁一张淡然沉静的脸。看到她面无表情的淡色,谢北辞的心没来由慌了。“安宁——”他看着她开口,宋安宁却并没有看他。而是对着笑容得逞的蒋丽媛,缓缓道:“我能单独跟他说几句话吗?”
“当然——”蒋丽媛此刻,十分乐意,将这个单独相处的时间,留给他们。而等到蒋丽媛走后,宋安宁从进门开始,都未曾看向谢北辞的视线,才终于落在了她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