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我的二世身如今什么境界了?”
沉默着温存了一会儿之后,宫九卿突然在君无邪怀里轻声问道。
“对不起九卿,我自来到混元大世界至今,尚未去寻找你的二世身。
我甚至不知道你的二世身现在是否还在混元大世界……”
宫九卿从他怀里扬起头,水润的美眸近距离凝视着他,随后突然献上红唇,在他的嘴上亲了一下。
“不许跟妾身说对不起,我们之间不需要说这个三个字!
你初到混元大世界,尚未立足,需先立足,拥有一个相对好的环境。
至于妾身的二世身,迟些再寻,有什么所谓呢。
夫君日后若再说对不起,妾身会难过的。”
“好,不说了,以后都不说了。”
君无邪的手指摩挲着她晶莹光滑的下巴,想了想说道:“九卿,你是不是对与自己的二世身融合心有抵触。”
“没有啊。”
“真的没有吗?”
君无邪看着她水润的眼眸,那眼睛美丽极了,似有两汪秋水荡着涟漪,一点一点扩散到他的心间。
“真的没有,妾身可没有什么心理障碍。
那是妾身的身体啊。
即便是由其他母体诞生,但却是妾身的一滴精血孕育而成,与战斗时肉身破碎后一滴精血重生没有什么两样,只是过程更为曲折些罢了。
妾身只是单纯的想以不带任何二世记忆的身子侍奉夫君一段时间。
如此,妾身与夫君便只是从当年仙古相识而起。”
“你和怜月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上我的。”
君无邪很想了解她们对自己的感情变化的心理历程。
“当年那个时代本就特殊,对于友情我们都特别珍惜。
那次错乱时空初识你,我们便将你当做了朋友。
后来在边荒,看着熟悉的人一个又一个倒下,我们会时常响想起些往事,会想到你。
或许是你的那滴血液的缘故,我们想起你的次数总是比较多,对你也有些好奇。
那时候,我们都好奇你的那滴血液在我们体内到底会起到怎样的作用。
想起你的次数多了,心里的好感自然也会慢慢累积。
但是那时的我们,只认为是纯粹的友情,或许是也或许不是。
后来,你跨时空来到边荒,拳碎黑暗大帝,尽显无敌雄姿。
你回眸看向我的那一瞬,目光相触,我便沦陷了……
想来,怜月亦是如此。”
“世间不乏一见钟情,我们虽然不是,但却算是再见钟情。”
“才不是呢,再见钟情,也只是妾身对你钟情,而你分明是知道了人家是你的女人才会用那种深情又心疼的眼神看人家。
你那时的眼神若不那么心疼,不那么深情,人家或许不会沦陷得那么深,以至于后来残魂状态也时常回忆当时的画面,不可自拔……”
“哈哈哈!”
君无邪听了,忍不住大笑了起来。
九卿说的没错,他是未来横跨时空长河强行降临仙古末年的。
那时,九卿早就是他的女人了,因此看到她在边荒那么艰难,自是心疼。
“对了,妾身分享些信息给夫君。”
宫九卿将自己的额头贴在他额头上,大量的信息通过神念涌入他的识海。
“太荒生灵的信息,正是我目前需要的。”
君无邪消化着这些信息,是关于各种太荒生灵的介绍,有的比较详细,有的则比较简略,只有最基础的信息。
“如今,鬼巫族强者到了未知之域,夫君如果想利用太荒生灵应对他们的话,这些信息或许会有用。
只是有些信息太简略了点。
太荒时代比较短暂,关于那个时代的一切都湮灭了,没有任何文字留下。
仙古的人只能根据挖出的太荒生灵遗骸进行研究,从而推断出部分信息。
有些信息或许与事实会有差距。”
“有偏差,却也大差不差。
研究太荒生灵的,其中不乏帝境强者。
以他们的眼光与认知,基本不会有什么偏差,有也是极小。
而今鬼巫族鸿蒙之境的强者都来了。
如果鸿蒙之境的强者要对付我的话,我怎么也得让他们脱几层皮。”
“说起鬼巫族,他们在仙古纪元就已经出现了。
只是那时更为隐秘,未曾暴露出那大的野心,只是让世人觉得他们修炼的功法与手段比较诡异与阴邪。
由于精力都在黑暗生灵上,也没有对他们怎么关注。”
“鬼巫生灵背后可能还有背景,我觉得不是那么简单。”
“我也觉得。”宫九卿微略沉思,道:“这些时日,妾身曾反复想过这个问题。
那鬼巫生灵何以敢有这等野心?
黑暗生灵意在我们的诸天,鬼巫生灵似乎也是此目的,只是相对来说不像黑暗生灵那么明目张胆,他们所谋更为隐秘。
同样的目标下,最终注定要与黑暗生灵碰撞。
他们至少有此底气才敢这么做,否则岂不是白白葬送自己的世界么?
就是不知道鬼巫生灵背后的靠山究竟是怎样的存在……”
“说不定鬼巫生灵的靠山追溯起来与曾经缔造黑暗始祖的存在有关。”
宫九卿心里一惊,“夫君是说,鬼巫族背后可能是你曾经提及过的诡疫源头?”
“有此可能,我目前也只是猜测。
如果鬼巫族的人此次没有来到未知之域,或许我还不会这么快将他们与诡疫源头联系起来。
我在遗忘之地内得到了残缺的地图,耗费心力才推演出未知之域的位置。
那地图的主人,曾经被深渊诡疫侵染。
而地图的来源,极有可能是鬼巫族。
有这么个可能,当年绘制地图的人潜入鬼巫生灵控制的那个地下世界,无意中发现了地图,也因此而染上了深渊诡疫。”
“可是黑暗生灵已经强盛无比了,那诡疫源头为何还要让鬼巫族加入进来。”
“黑暗始祖虽然源自诡异源头,但是他们并不是真正心甘情愿臣服于诡疫源头。
显然,诡异源头是早就看穿了这点。
但他们还需要利用黑暗始祖,因此装着不知。
同时,他们也需要防备黑暗始祖们,因此才有了鬼巫族登台。
当然,这些都我的猜测,真相到底如何,还需要得到更多的信息来进行综合分析,才能得出最终的结论。”
“唉,诸天的局势越来越复杂了。
这个时代,比其他时代面临的困难更大。
夫君,你提及黑暗时,远不如提及深渊诡疫时凝重。
那深渊诡疫的源头,到底是怎样的存在?”
“你无法理解无法想象的存在。”君无邪轻轻摇头,“即便是当年巅峰时期的我,也未曾窥到那个领域的冰山一角。
他们到底有多强,我亦想象不出来,未曾登临那个领域,无从说起。”
听到这样的回答,宫九卿握着君无邪手掌的手不由自主地收紧。
“不要害怕未来,所有的路都是走出来的,哪怕是绝境,只要我们不放弃努力,都有可能生生走出一条大道来。
自信、坚韧、不屈、拼搏,是我们永远需要保持的品质。”
“有夫君在,妾身什么都不怕。”
……
半日之后,君无邪和南栀离开了八九玄殿。
他们走出洞窟,来到山崖上。
南栀打量着这里的天地山河,感受着莽荒之气。
这就是太荒时代的天地环境么?
这种气息,令人有种仿佛穿越了时空,逆着岁月长河去到了那逝去的久远时代的感觉。
南栀一时有些恍惚。
她不免想起了自己曾经的那个时代。
只是啊,岁月无情,湮灭了也改变了许多人或物。
触景生情。
她突然之间心里有些感伤。
“南栀姐,我们聊聊吧。”
君无邪看出了她的情绪变化。
陪着九卿的那半日,九卿跟他提过南栀的事情。
其实君无邪早就知道南栀内心深处藏着事,否则她不会拒绝回到外面的世界。
嘴上说着想看看外面的世界,却从来没有真的出去过。
本来,这个心结已经解开了不少。
不曾想,南栀的心里还有其他的心结。
“弟弟要和姐姐聊什么?”
南栀嫣然一笑,拉着君无邪走到悬崖旁边的树下,在巨大的树根上坐了下来。
她微笑看着君无邪,随手撩了撩柔顺的青丝,“弟弟想说什么尽管说,姐姐对你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聊聊南栀姐的心结。”
“姐姐能有什么心结?”
她并不承认。
君无邪也不说话,只是侧头看着她的眼睛。
南栀与他对视,但渐渐的便挪开了目光。
弟弟的目光太锐利了,仿佛可以洞穿自己的内心。
她这个起源之境巅峰的强者都抵挡不住,会有心虚的感觉,不敢再与他目光对视。
“南栀姐,你一生坎坷,命运多舛,承受的痛苦与仇恨已经太多太重了。
你不应该再把过去那些事情的责任强加到自己身上。”
南栀别过了头,看向远处,微微扬起脸庞,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她强忍着不让眼泪滑落眼眶。
“可事实就是我不在才导致了族群的覆灭……
父王当年曾叮嘱过,让我留在氏族内,我却不听他的话,非要二次远赴边荒,最终导致那样的惨剧。
我每次想到氏族内血流成河的场面,想起族人凄惨的死状,我都仿佛听到他们在哭泣,在哭着问我为什么没有留在族内庇护他们……
我有罪,我是罪人,姐姐对不起氏族,对不起氏族的历代祖先,对不起所有人……”
南栀的情绪在此时几乎濒临崩溃,伏在君无邪肩头痛哭,泪湿了他的衣衫。
“弟弟,你知道吗,姐姐好难过,心里好痛!
姐姐放弃守护自己的氏族,远赴边荒,选择守护天下生灵!
到头来,姐姐拼了命去守护的人里面,却有人趁着姐姐不在时杀入我南雎氏族,屠了整个氏族的人!”
南栀趴在他肩头嚎啕大哭。
这么多年了,多么漫长的时光啊。
从她当年逃亡开始,为了给南雎氏族留下王族血脉,一直在躲藏,后来又为崇儿的病症而奔走。
那时的她连难过的时间都没有,只有咬牙强忍着。
今日是她是首次释放心里积压的情绪。
“南栀姐,哭吧,哭出来会好受些。”
君无邪揽住她的肩膀,安慰着。
此时,他的心里也很难受。
听着南栀的话,她能体会到她心里的悲伤与愤怒。
这种事情,不管落在谁的头上,都接受不了。
一直等到南栀哭的没有那么强烈了,情绪稍微稳定些了,他才开口说道:“一切的事情都不是你的错,是那些畜生不如的毒瘤的错。
每个时代有每个时代的环境,或许还有各自的局限性。
当年的时代背景下,未曾在末世洪流前拔除毒瘤,才导致了那样的悲剧。”
“可是姐姐当年若留下的话……”
“不,事情已经发生了,南栀姐不要总是去假设一个结果来筑建自己的心灵囚笼。
过往的一切,已经回不去了。
南栀姐若因此而给将自己的心灵囚禁起来,将自己困在死胡同里,是毫无现实意义的。
再说,你当年的选择并没有错。
在那特殊的时代,天之将倾的特殊背景下,混元各族的每个生灵都有自己的责任与使命。
所以氏族的覆灭的罪与错,不应该是不惜性命安危对抗黑暗生灵的时代英雄去背负,而是应该让做那件事情的凶手去背负。
有罪的是那群畜生,不是你。
南栀姐,你要做的是抛去这些本不该是你承受的心理负担,为死去的氏族成员们报仇雪恨。
即便时过万古,相信当年那些人仍旧有部分活到了这个时代。
将他们找出来,让他们在忏悔中痛苦地死去,才是给你那些死去的族人们一个交代。”
君无邪很担心她如果走不出来,道心染瑕,还有自己加上的精神枷锁,必然会极大的影响修行。
“弟弟说的这些话很有道理,姐姐再怎么痛苦,再怎么责怪自己,也改变不了已经发生的事情……”
南栀好似想通了不少。
她将脑袋从君无邪的肩膀上移开,拭去脸上的泪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