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苏音安排好了一切。
庐阳村村外,停着两辆马车。
马车通身的气派,前头各站着两匹毛皮油亮的黑色挽马,神气极了。
苏景曜先去找了私塾的先生和村长,跟他们道了别,送了点小礼物当心意。
最后,他才默默看了一眼钟三娘,坚定地转身离去。
钟三娘看着马车渐行渐远,心里也有些空荡荡的。
但她此时还没意识到,她的两个亲生孩子,都已经彻底离她远去了。
......
苏景曜上了马车,才发现车上还有一人,立刻惊讶地张大了嘴巴。
这......这人,气势好生威武?!
陆星存失忆的时候都带着说不出的贵气,现在恢复了记忆,更是气势迫人,直接把小苏景曜给惊住了。
男人见状,连忙将他拉了进来,低笑道:“你就是景曜吧?”
苏景曜点了点头,有些搞不清状况。
还好苏音马上就上了马车,他立刻不动声色地朝苏音的方向靠了靠。
“姐姐,他......也是你的护卫吗?”
苏音差点笑出声,眼神揶揄:“嗯,对,他也是我的护卫。不过......”
苏音一边从怀里把系统喵拎出来递给苏景曜,一边继续说道:“不过啊,以后他也会是你的姐夫,你现在可以偷偷地叫。”
苏景曜:“......”
他再一次呆住,下意识地接过系统喵摸了摸,然后发现手感特别好,忍不住又摸了摸。
等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反而不好意思了,讷讷道:“姐......姐夫好。”
陆星存摸了摸苏景曜的头。
随后又从怀里拿出一样东西,递给苏音。
苏音接过一看,是一枚玉佩。
男人晃了晃手中的铃铛,解释道:“这是回礼,我亲手琢的,可能有点粗糙。”
他原本是想找个更珍贵的礼物当做回礼的。
但是想了想,又觉得这样太没有诚意,所以就自己动手,花了些时间,雕琢了这么一枚玉佩出来。
玉佩触感温润,玉是上好的玉,图案有些简单,但雕琢得很精细,一看就是花了心思的。
苏音没想到他会亲手做这种东西,难得地愣了一下,心头微痒。
这一次,她没有再笑,反而很认真地看着男人,缓缓道:“谢谢,我很喜欢这个礼物。”
陆星存能看出来,她是真的很喜欢。
他忍不住伸出手,似乎想要抚摸她的脸颊,却又怕自己太过唐突。
苏景曜左看看,右看看,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多余......
但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
系统喵翻了个白眼,拿屁股对着他们。
等到了杞榆郡,已经是下午了。
即便是心里再不舍,陆星存也只能转身离去,临别留下一句“等我回来”。
而杞榆苏家的夫妇,收到苏音今日要回来的消息,早就望眼欲穿地在家里等着了。
很快,两辆马车就停到了一处气派的宅院大门前。
门房见到自家大小姐回来,立马让人去通报老爷夫人,而后恭恭敬敬地将苏音和苏景曜迎进了宅院。
“大小姐!”苏母身边的嬷嬷见到苏音,立刻惊喜地迎了上来。
“大小姐你可终于回来了!夫人每日都在念叨你,都快念出花儿了!”
苏音点点头,问:“我爹和我娘,这些时日可好?”
“那自然是好的了,大小姐你放心,老奴按着小姐的吩咐,每日都给老爷夫人送羹汤呢。”
两人说话间,就到了苏音养父母居住的院子——松鹤居。
苏母看到苏音,神色惊喜:“音音!你可算是回来了!”
她拉着苏音不肯放手,上下左右仔细看了一圈,心疼道:“哎,怎得瘦了?是不是在那边过得不好?”
苏父干咳了一声,看向苏音身边的苏景曜,忍不住问道:“这就是景曜吧?”
苏景曜连忙上前,对着苏父和苏母行礼作揖,小小年纪,行为举止却非常有章法。
夫妻两个见他眉目清秀,眼神透亮,不禁心生欢喜。
苏音只在信里跟他们提了要带弟弟一道回家,却没有说明原因,两人只以为是那边出了变故。
苏母从怀里摸出提前预备的礼物,笑着塞给他:“好孩子,这是见面礼,收着吧,以后就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
苏景曜有些不知所措,转头看向苏音。
“娘亲给你的,你收下就好。”苏音笑着说道。
苏景曜见她这样说,便又行礼答谢,这才小心翼翼地接了下来。
苏母又领着苏景曜去参观她准备的院落,苏音则是跟着苏父到了书房。
“你生母那边儿,可是发生了什么事?”刚一坐下,苏父就忍不住问道。
苏音信里,只提到说苏岭早就死了,但没提过钟三娘。
若是也出了变故,那确实应该把那孩子带过来的,毕竟是苏音的亲弟弟,也算是他们的孩子了。
苏音笑了笑:“她人倒是没事,就是我这弟弟啊,吃了上顿没下顿的,还经常被人欺负,受了不少苦,我只能想办法把他带回来了。”
苏音这么一说,连见多识广的苏父都惊讶了。
“怎么会呢?我和你娘带你离开的时候,可是留足了银两给他们的。只要不是大肆挥霍,足够他们衣食无忧了啊,就算了又有了孩子,也不至于......”
难道是被偷了抢了?
还是发生了什么其他变故?
苏音一看就知道他在想什么,无奈道:“不是爹你想的那样。”
苏音也没想瞒着他,就将钟三娘的行径说了一遍。
苏父听得目瞪口呆,压根没想到,钟三娘竟是这种“损己利人”的人。
当初她丈夫还在的时候,看着还挺正常的啊。
他沉默了许久,才艰难道:“那......她还真是太善良了些。”
这哪里是太善良,这是蠢!
但他不敢说出来,怕苏音伤心。
苏音却笑了。
“她这不是善良,善良是好的,但总该有个限度。她弄得家徒四壁,我那弟弟瘦得皮包骨头,每日吃不上饭饿肚子,这如何能是善?我现在只庆幸遇到了爹和娘,不然我可能都活不到现在。”
苏父脑海里浮现出苏音跟着钟三娘长大,吃不饱穿不暖,饿成麻秆的样子,顿时心疼了。
这是人干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