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桑,我就不相信这个人世间没有会让你心动的东西。
他还是嬉皮笑脸的样子,只顾着自己的事,见到苓荻也是爱理不理的样子,任由她坐在一旁,也不招呼。
倒是苓荻见了他,脸上一红。
上次的事,苓荻还记着恨,她堂堂一个郡主,楞是被他打了屁股,估计除了她之外,也没有第二个女子还能如此镇定自若的跟他再次见面。
“咳咳——”
被冷落在一旁的苓荻不断发出小小的咳嗽声,暗示子桑她来了。
子桑总算是幽幽开口,“郡主不舒服?若是来看病,我可以收便宜点,毕竟我们也算是有过肌肤之亲。”
“鬼才跟你……”
苓荻的脸更红了,狠狠白他一眼,气得跺脚,但还是强忍下这口气,“算了,我这次来不是跟你计较以前的事。”
“那你又来做什么?”
苓荻看了看四周围,双眸滴溜溜的转着,“废话,我早就说过了,我不是一个会轻言放弃的人,一定要请你出谷!”
没有在他身边看见要沈叔转交给他的东西,想必是被他收起来了,不由得嘴角露出笑意,这个白里安倒是有点本事。
子桑很不厚道的将她心里想的点破,“郡主,你是不是在想让沈叔转交给我的东西在哪里是吧?”
苓荻冷哼,知道事情又转机,干脆就不说了,按照白里安教她的方法,将他骗出来神医谷才是正事。
子桑终于放下手里的事,拿起一旁的茶杯,惬意的喝了一口,舒心的半眯着眼,浅笑道:“郡主身边有能忍,所以何必执意要我去?”
虽然不知道那个能人是谁,不过想来也是个棘手的人,能知道他现在需要什么,看着她一副信心满满的样子,一定是来前被人教好了才来的。
苓荻倒是大大方方的说道:“我知道我为了卿儿的病,不然就凭你之前那样对我,我肯定……”说着,她脸上更窘了,好半天才小声地坚定又充满诚意的说道:“其他的不提了,我希望你能够看在我这份诚意上,去给卿儿看看。”
“那个孩子的病逝从娘胎里带出来的,就是顽疾,他用的药方我看过了,老实告诉你吧,虽然是很难得一见的病因,但对我来说,我是提不起多大兴趣。”
苓荻听闻他的话,不由得蹙眉,咬住唇,“卿儿才五岁,却已经病魔缠身,你真的忍心不救这个孩子?”
子桑从衣袖中拿出沈叔送来的东西,放在她身边,“不是我不愿意救,而是就算救了也是白白浪费时间,而且孩子也受罪,不然就顺其自然,若是能多活几年便是赚了,但他注定命短,又知道有人为他拼死拼活,也应该感到欣慰,也不枉来这人间几年。”
苓荻连连将手背在身后,摇头不肯接下东西。
“告诉那个教你用这个办法来的人,就说我虽然很需要他给的东西,但却不会用来作为交换条件,我救人与别人不一样,别人是大慈大悲菩萨心肠,秉持悬壶救世的心行医,可我救人,只看这个人该救或是不该救,如果救了却让病人痛苦,或是明明知道救后的结果,却要逆天而行,这样浪费我的精力,我是从来不会做这种事。”
听了子桑的话,苓荻顿时急白了脸,上前,急的手足无措。
“子桑,我明白卿儿的病,但能救他,让他多活几年也是好的,就像是你说的,既然已经来了这个世间,纵使只是短短几年,但也不要白白浪费这个机会。”
她拽住子桑的衣袖,扬起脸,何等要强的人,终究是落下眼泪。
子桑说的话没错,所有大夫都说卿儿的病治不了,她不想看见敬言喂卿儿担忧,在她面前强颜欢笑。
敬言哥哥本就是内敛安静的人,这些年没有相见,重新遇见后,他再也没有以前的豁然,记忆中温暖恬静的双眸满满都是憔悴,还有对卿儿病的无力,深深刺痛了苓荻的心。
“你为何执意要救那个孩子?”
苓荻抹去眼泪,认真的扬起脸,仰视子桑,抛开所有的羞涩,缓缓说道:“说出来也无妨,卿儿的爹曾经救过我,我心里对他一直心存感激,想为他做点什么。”
子桑抿唇一笑,“自己的亲爹不来,反倒是你急成这样,还真是有意思。”
“知恩图报你难道不知道吗?!”
子桑斜睨着她,“不顾一切的知恩图报?”如果换做是平时,他自然不会与人多说一个字,但苓荻的举动多少勾起了他过往一些事,那些以为早就忘记的记忆。
子桑的反问让苓荻愣了一下,凝视子桑的双眸,不由得心里一阵小惊慌,子桑的眼睛带着魔力一般,能够洞悉她内心所想的秘密。
子桑笑意中逐渐带上些揶揄,眼神仿佛是在告诉苓荻她心里的那点不可告人的小秘密早就被他看穿了。
这样的笑容让苓荻心里泛起怒意,她的心思不喜欢被其他人主导,更讨厌子桑探究她后,他还要在她面前表现出一副了然于心的表情。
心里那些凝聚的勇气,因为子桑而爆发出来。
她如同点墨般的双眸满是坚定,反而让一直嬉皮笑脸的子桑不由自主的愣了一下,“我喜欢敬言哥哥,想为他做点什么事,只是这么简单,这样很有意思吗?”
只是这么简单?!
子桑迷离的笑容扫过苓荻的双眸,果然又是一个被情所困的人,所有的执着只为了一个念头,到头来也许不是最好的选择,当年的琰昊与如意不就是一个例子。
说到了这里,苓荻的话匣子打开了,也不管子桑接着要问她什么,任由她自己的思绪缓缓说道:“我知道这是我自己的私事,你不想听,不过是我的心愿。”
“敬言不知道我的心意,只认为我对卿儿完全是出于关心,而我之前真正的想法是如果卿儿的病好了,敬言应该会变得不一样吧,我也不在意敬言会不会感激我,我完全只是不想他再为卿儿的病而担心。”
说到这里,苓荻有些底气不足,抬起头看着沉默的子桑,一抹自嘲的微笑挂在唇边。
她的想法很自私,很幼稚,但却执着的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