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刚才卢老太与卢春兰祖孙二人的挥刀事件,村子里又恢复平静,好像是一场梦,只是村里人连谈论都不敢。
村尾原色木质门板上柴刀留下的斑驳刀痕,清晰印证着刚才发生的事不是虚幻。
卢家人还在为谁去衙役僵持着,门外卢大发已经整理好思绪敲响卢小鹏家院门。他刚从镇上做工回来,老娘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把刘家父子的事说了一通,让他过来堂弟卢小鹏家看看,有什么事情需要帮忙。
“老二,老二,”卢大发拍打着门板,“大郞,在家吗?”
“是大哥来了,”卢小鹏听到卢大发的声音,说话都不平静,家里才遇上这么大的事,短时间内村里没人敢靠近他们家,这时听到有人上门,心情很激动。
“大哥,你怎么过来了?”何娣看着一脸关切的卢大发,都是卢家的人,大伯家跟卢大鹏那一家怎么相差这么大,卢大鹏还是亲兄弟呢。
“你大伯母怕你们家有事,让我过来看看。”
“刚才多亏大伯母,不然三娘还不知道会怎么样,”何娣虽然没亲眼所见,但是大伯母卢何氏出言维护自己闺女的声音还是听的真切,甚至因此开罪了刘子河那对流氓父子。
“长辈护着小的,理当如此,”虽然得罪刘子河父子有点冒险,但是终归是卢家的孩子,护着些也是应该的。
“大伯。”
卢大发安慰着几个小的,“吓着了吧,没事,不用担心。”
兄妹四个跟卢大发打完招呼就坐在一旁,听他们三人商量接下来应该怎么办。
看着这一幕,卢春兰不禁感叹,前世堂大伯一家是不是也在危险关头护着自己家人。
“那就宜早不宜迟,你们收拾一下,整个厚点的被子垫底,我把家里板车推过来,”卢大发雷霆大怒,以往顾虑小婶不敢与堂弟往来,也怕堂弟为难,如今小婶如此作贱卢家子孙,说什么也不可能当没事发生。
村子发生这么大的事,卢大鹏一家没个人前去关心一二,好像那里发生的事跟他们没有关系。卢老太被吓的太过,战战兢兢扶着墙回到家,面对一家老小的追问,她开始后悔听儿媳的话去老二家闹,如今搞得自己一身屎,他们却躲在家里连出门关心一下自己都不曾。
“你个死丫头,干什么吃的,看你阿奶回来也不知道倒水,”曾大妮见婆婆被吓得不轻,赶紧先开口,免得被骂,以退为进。
曾大妮见状开始哭诉卢小鹏不孝,“娘,老二家为难你了吗?哎,我看还是算了,让孩子他爹去吧,不为难老二,只是难为爹娘身边也没个贴心的人照料。”
是了,今日早晨曾大妮听到儿子回来跟她说卢大鹏要被征兵,她就找卢老太哭诉,说卢大鹏身子骨弱,不比老二常年山林行走,此去也不知道凶吉。
还说,卢大鹏离家,家里也没个支撑,她一个妇道人家必定努力支撑好这个家。就是不知道老二会不会关照一下大房,一会儿她要去好好求求何娣,让她高抬贵手照顾一下家里,可怜二老连个贴身照料的人都没有。
卢老太听到觉得也是,卢小鹏常年打猎,动作灵敏,比老大有活下来的机会。一听曾大妮既是自己娘家侄女又是卢家长媳还要去求何娣那个贱人,她原地爆发脾气,提着柴刀去出门。
她们完全没想过,卢小鹏救卢大鹏受伤,卧床休养,汤药未断,即便上了战场也是凶多吉少。卢春旭要应征,卢小鹏再替卢大鹏,家里就剩下三个女人还有一个半大小子,他们家也没个支撑。
卢根等人还在想着方法让卢小鹏点头答应替卢大鹏去应征。
卢小鹏一行人已经来到县城,手里拿着街边书生替他们写的状子,来到县衙门口。
在他们离开书生代写信的摊位后,一个小乞丐走到书生旁边,跟他闲聊顺便打听着卢小等人过来做什么,打听到消息后迅速离开,淹没在人群里。
卢家一行人来到县衙门口,众人心里才开始害怕,不知道会不会真被打板子,也不知道前路怎样。
两座丈余高大石狮子守在门口,威风凌凌,庄严气派的朱红大门,雄厚有力地烫金大字,“县令衙门”,让老百姓望而却步。
卢春兰倒是没什么,前世虽然被困后宅,但是她见过的高官也不少,又哪里会胆怯于一个小小县令,更别说还是前世的熟人。
“嘭”,“嘭”,“嘭”,三声鼓声惊醒还在踌躇的几人,也引来路人的侧目,卢春兰站在鸣冤鼓前放下手上的鼓槌。
“这青天白日的,也不知道发生什么事,谁这么想不开来告官。”
“活的下去,谁会来告官!”
“是啊。”
周围人的议论声让卢家几人想后退,但是想到刘子河父子还有胡村长刚才的那番话,今天不弄个明白,以后日子更加难过,再说鼓已经被敲响,不得不进。
“三娘,”他们吓得惊呼。
“什么人闹事?”几个穿着红黑缁衣的衙役皱着眉头出来大声喝止,看到一身青灰色粗布衫的卢大发推着板车,后面还跟着几个妇人小孩,衣着破烂,一看就没油水可捞,“干什么,干什么。”
“几位官爷,草民是来求县太爷主持公道,”卢春旭见几位衙役态度恶劣,心里有些害怕,说话也打颤。
“可有状子,”一个老书生模样的人从围观的人群后走出来。
“文师爷,您老不是去会友了吗?”刚才一脸凶悍的衙役见到文师爷,毕恭毕敬的问好。
“是,尹员外有事先离开,我便回衙门点卯,”文师爷跟带头的衙役聊了两句,看向卢小鹏等人,“陈捕快,先将人带进去,我去请大人。”
“是,”陈捕快看着文师爷进去的背影,眼神阴暗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