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四郞整了整被卢小鹏扯皱的外袍,一脸正色走到卢春兰身边,双手作揖,“卢三姑娘,请恕我们唐突,其实我们是受苏家主母所托,前来与姑娘商议亲事,只是你家里人阻挠,态度甚是无礼,故而产生了一些小小地争执。”
卢小鹏看对方斯斯文文,一副饱读读书的模样,现在被他们几个的无赖行为气的怔住了。刚才明明说的是铺子的事,这会儿又扯上闺女的亲事,几个大男人上门,还当着一个未出阁的女子面谈论,这些人摆明了找事。
甄四郎其实是故意的,卢小鹏身上穿的是新的绸缎棉袄,一身富态,明显就是富家翁,他承认他酸了,所以故意挑唆他们父女之间的关系。
“大旺去一趟县衙,就说有人上门闹事,卢家请求官府庇佑,”卢春兰懒得理甄家几人的小丑行径,说完转身回家。
“姑……”甄四郎自认相貌堂堂,不输苏嘉乾,他伸手想拦住卢春兰问清楚,为什么她竟然看都不看他一眼,还没碰到卢春兰的衣袖就被卢小鹏一个巴掌拍到手背。
“登徒子,找死,”卢小鹏虽说腿受过伤体力大不如前,但是好歹是常年打猎的猎户,手劲大,二三个读书人未必是他对手,一个巴掌下去就把甄四郎的手拍的发麻。
“……”甄家人开始怕了,这卢家怎么跟甄氏说的不一样,不买苏嘉乾的帐,还态度恶劣,一点也不友善,一言不合更是直接上手打人,几个人吓得不敢上前,嘴里骂骂咧咧,“粗鲁,莽夫,有辱斯文。”
卢春兰冷冽的眼神盯着眼前甄家人,厉声道,“还不滚,等我们请你们吃牢饭?”
卢家不想闹大此事,他们还要开门做买卖,事情闹大了不单止影响卢春兰的名声,更是连累卢春荣在书院的处境。
甄家人在卢家受的气只能对着苏家,苏家也只能陪礼道歉,暗自咽下这口气,发誓等哪日苏嘉乾高中再与卢家清算。
甄家人上门后,发生了二件关于苏家的事。
第一,原本要与苏嘉乾订亲的县令张五小姐,一日出城上香时惊马,正巧被公差至清城镇的清州通判梁大人所救。
张县令为表示感谢梁大人的救命之恩,特意让五小姐请梁大人来县令府做客,一来一往,期间发生了一些事。梁大人是鳏夫,张五小姐待嫁闺中,这一男一女相处的久了,自然生情,最后梁大人决定迎娶张五小姐为续弦,日子定在年关之前。
苏家与张家婚事下生变,苏家还蒙在鼓里。
第二件事是,王月英不知受什么刺激,彻底改头换面,而且与苏家的联系慢慢变少了,刚开始苏嘉玥还庆幸王月英识趣没再倒贴上来。
王月英的改变不只苏嘉乾兄妹俩惊奇,就连王家人也惊讶。
自从去见卢三娘那晚归来,王月英舍弃那些艳丽衣裙,整日素面朝天,也不再主动围着苏嘉乾转,整日呆在家里专心绣花。对于上门的媒婆,王家的态度也不再直接拒绝,让外人觉得王月英已经放下了苏嘉乾。
苏家找了个好日子,让媒婆去县令府提亲,被张县令扫地出门,管家对着媒婆大骂,一个名声有损的乡下泥腿子也敢打我们县令府五小姐的主意。
苏家没了县令那边的助力,日子越发难过,就连甄氏也因为最近绣帕子多了,头晕眼花,手指发胀,心情不好。
村子里对王家的拥护者越来越多,甚至成了能与村长对抗的局面。
这个时候,苏家再转头想找王月英,王月英委婉拒绝几次。甄氏无奈只能亲自出面约王月英去寺庙上香,甄氏回程摔倒受伤,王月背着她走回苏家,放下甄氏一言不发,转身离去。
某日,在苏嘉乾下学的时候,王月英双手抱膝坐在溪边,那个背影将苏嘉乾引到了溪边,王月英看到苏嘉乾,一脸委屈,转身离去。
甄氏不敢对苏嘉乾发脾气,只能朝苏嘉玥吼,“养你这么大,没点用处,让你跟人好好相处,你只会把人往外推。”
“之前的卢家是,现在的王家也是,整天就知道吃。”
甄氏见闺女那边没进展,只能忍着脾气、厚着脸皮上门,向王家那边表态,话里话外都是对王月英的夸奖,表示对王月英的喜爱,“李家姐姐,你家这丫头长的标志,脾气又好,待长辈温和,咱们村里还真找不到这么好的姑娘,以后也不知道哪家儿郎那么幸运能得她的缘。”
“随缘吧,有些东西,强求不来,这孩子以前就是个死心眼的,现在愿意放下,我跟她爹也放心,”王月英的娘忍下心头的欢喜,故意扯开话题。
苏王两家商量,苏嘉乾现在虽然是秀才,以后会走的更远、更高,为了今后的仕途必须要找一个强而有力的岳家,但是不妨碍他日后有贵妾,甚至平妻,这样对苏嘉乾对苏家,甚至对王家同样是有利。
王家的人也觉得只要王月英能牢牢抓住苏嘉乾的心,名分这些可以慢慢争取,多的是宠妾高正室一头。苏容生当着王家的面,亲自写下纳妾文书,等王月英十六岁后入苏家门。
这段时间苏嘉乾诸事不顺,等一切尘埃落定,他已经多了一位预备的妾室,还不是自己喜欢的人。苏嘉乾慢慢品味出,王月英的改变是从卢春兰回村之后开始,县令的态度是从甄家人上卢家闹事开始。
这一切看起来与卢春兰无关,却都是有迹可寻,他算是悟出一些意思,但凡是与卢家有关,必定不得自己。
……
苏嘉乾就算看透了却也对卢春兰无可奈何,他只是一名靠苏王两家一起供着读书的穷书生,而卢春兰已经是清城镇有名的卢东家。
看着手中的信纸,苏容和觉得北地也没那么冷。卢春兰教王月英去讨苏家人的欢心,私下又把苏家人借县令名头胡作非为的消息透露给张县令,
小姑娘的手段还太嫩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