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初五傍晚,卢春兰一家四口傍晚便回到镇上。
青竹告诉她,大年三十,张县令不知道从哪打听到有人要当街拦下李巡抚告官,他急忙找新师爷商议事情。
新年期间,县令府的人忙着四处查漏补缺,又是整顿河堤,又是修缮马路,还找了专门的帐房去整理公账,忙的不可开交,没空找商户的麻烦,每年这个时候他可都要会从商户身上刮下几万两银子。
大旺捎来卢春宝的口信。
昨日初四早上,卢春生与曾夏荷两人在卢春生的床上被卢根夫妻捉奸在床。卢老太气的差点晕过去,在院子里破口大骂曾家女儿不检点,还把族老们都引了过来,事情闹得收不了场。
族老发话,把卢春生与曾夏荷关在祠堂,等曾家派人过来再解决。
卢小玲听到消息先跑回娘家大闹一场,怪卢春生毁了曾夏荷清白,扬言要与卢家断绝往来。后又气匆匆跑到苏家要说法,因为当初是苏家人主动提及,只要卢春兰点头同意就把曾夏荷抬进苏家,她才敢冒险把闺女留在山沟村,如今曾夏荷在山沟村出事,苏家必须给她个说法,否则她就到书院去闹。
苏家自知理亏,又自喻读书人,不愿意与卢小玲一般见识,节节败退,卢小玲在苏家大吵大闹逼着苏家给说法,族老们也无可奈何。
“卢二丫,你别嫁出去就忘本,这里才是生你养你的地方。上门欺负山沟村的读书人,也要问我们答应不答应,”王家媳妇站出来维护苏家人,“究竟是怎么回事,你自己可能都不清楚,那我们告诉你,你女儿爬上卢春生的床,卢家人还等着你女儿给人家说法呢。”
“是苏家人……”卢小玲准备来个鱼死网破,反正曾夏荷已经失了清白,闹一闹也许还能做秀才的妾或者是将军的妾,总好过嫁给卢春生那个瘸子强。
“够了,”苏童生大声呵斥,“明日我们去问卢三娘,如果她同意,便把曾姑娘抬进苏家。”
“这还差不多,”卢小玲得到答案扔下曾夏荷,自己一个人回去。
卢春兰听完失笑,卢春生也不算蠢,知道就凭他那天残腿,想讨媳妇太难,还不如捡个现成的。他也不用做什么,只要透露出想娶亲,卢老太他们就会替他做完剩下的九十九步。
卢根夫妻俩也是个狠毒之人,曾夏荷怎么说也是他们的亲外孙女,为了孙子能娶到媳妇竟然做到这个份上,把外孙女弄晕送到孙子的床上,再把脏水泼到外孙女身上。
果然还是卢春生这个孙子亲,其他孙子、孙女、外孙女什么的,都是浮云。
……
不意外,正初六那日早晨,卢家迎来了一波意外的客人,苏童生夫妻还有苏嘉乾兄妹俩。
“哎呦,苏童生,秀才娘,苏秀才你们来啦,里面请,里面请,”何娣听到门房回禀是山沟村的苏秀才来访,赶紧出门相迎,他们怎么说也是闺女未来的婆家人,这点面子还是要给。
“卢夫人,新年好,”苏家人今日是带着目的上门,苏嘉乾兄妹俩不得不乖巧的与何娣问好。
“苏秀才,客气了,苏姑娘,进来坐吧,”何娣亲自迎他们进门。
走过回廊,何娣开口解释,“今日不巧,孩子他爹有事约了文县丞,一大早就出去了。”
“是我们唐突,”甄氏四处看了看卢家小院,“今日打算回他们外祖家,寻思着你们就在镇上,便是折过来看看你们,那日你们回去我们身子不利索便没去打扰你们。”
宽敞明亮,里面的布署也是高雅又贵气,竟然还有假山和莲池,这种生活原本应该是她的,她的秀才的娘,她才应该过上这种生活,凭什么何娣大字不识一个的乡下妇人竟然能过的如贵妇一般,甄氏嫉妒的酸水都快溢出来。
“你们是贵客,愿意登门,蓬荜生辉,”何娣热情招待他们,还吩咐王管家赶紧上茶,“王管家,去把小姐那盒清明云顶拿出来。”
苏童生听到何娣说茶名,唾液生津,那可是好茶,也就十几年前喝过几口,如今已经不记得那味道,卢家果然发迹。
“听说你家三郎现在与我家嘉乾在同一所书院,”甄氏没想到一个山野村妇竟然能侃侃而谈,当家主母气势十足。
“是吧,这是缘分啊,”何娣吩咐王管家,然后坐下与苏家人闲聊。
“我在秀才班,很少遇到他,他好像刚升乙字班,”苏嘉乾规矩的坐在太师椅上。
“趁今日有空,你不妨指点一二,”甄氏高傲的看着何娣。
“是吧,”何娣不好与一个孩子计较,但是又不好驳了甄氏的面子,以后三娘嫁进苏家还要与甄氏做妯娌,甄氏便算她的晚辈,“可不巧,他今日随夫子去访友,听说三五天才能回来。”
“来,来,喝茶,”何娣招呼他们喝茶吃点心,不知道找什么话题,便劝人吃喝。
“怎么年节还跟夫子访友!”甄氏故作担心,“卢夫人可见过那夫子?”
“见过,他跟明夫子去访友,原本说初五出门访友,结果新年那日又差人上门说,初六再出发。这不,卯时一过就派马车上门接人,”何娣知道这事是苏容和牵桥搭线,中间肯定没有问题,但是她看甄氏的表情,估计还不知道此事,苏容和可能没跟苏家人说,她也不好拆女婿的台,“听说明夫子还教秀才班。”
“哐啷”,苏嘉乾手上的杯子掉回桌上,明夫子,竟然是明夫子!卢春荣一个刚从启蒙班升上来的初学者竟然有资格跟着明夫子去访友,为什么?
一定是卢家用钱买来的资源,小叔回来下定,为什么小叔都不回家,为什么他的月钱也不寄回来。
“喔,是吧,那一定是没什么名气的夫子,不然哪里会带个孩子去访友,”甄氏自己找台阶下。
“喔,那我还真不知道,我也不懂这些,”何娣不好与他们辩解,免得伤了和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