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着苏容和躺下休息,卢春兰赶紧打来一盆热水,替他擦拭脸上的灰尘,手上的血渍,脖子上的药汁。刚才药童递药给她时跟她说,苏容和今晚会发烧,让她多注意一点,药里加了安眠的成分。
“嗯。”卢春兰直接趴在他床边打盹,半夜听到他不停呓语,从睡梦中惊醒。
看苏容和的脸上红的不自然,伸手探他的额头,发现他已经开始发烧,赶紧打水替他降温,奈何不管怎么拭擦,他的体温一直降不下来。最后惊动已经休息的老大夫半夜过来,替他重新开药方,煎药,喂药,一群人折腾到天微微亮,苏容和的体温才慢慢恢复正常。
冼立窕替苏容和换下汗湿的衣裳,沉沉的睡去,不知道一堆人因为他而忙的整夜无眠。
老大夫站在床前,看着喝完药安静躺着休息的苏容和感叹,“这臭小子,压抑的太久,一直强撑着,身体上的疲惫散不出来,现在这样病一场,其实对他的身体来说也是好的,至少得来了暂时的休息,不用再苦苦支撑着,透支身体。”
“老大夫,请问他现在算是退烧了是吗?”卢春兰心痛苏容和。
“退烧了,让他好好睡一觉,醒来没多大问题。”
“谢谢您,要不您先回去休息,忙了一整晚,”卢春兰手掌不放心的贴在苏容和的额头。
……
“嗯,”苏容和被阳光唤醒,伸手挡住阳光。
“二叔,醒了,起来吃点东西吧,”卢春兰看着床上那个因为发烧而变得虚弱的苏容和。
“好,”苏容和感觉骨头都是酥的,浑身乏力,连坐起来都要靠卢春兰的搀扶,“口渴,先给我倒杯水。”
“你慢点,”卢春兰倒了杯温水凑到他唇边,随后端来一碗粥,“你喝点小米粥,一会儿该喝药了!”
“我没什么事,药就不用喝了。”
“……”卢春兰想到昨晚他发烧,喝药还得灌,他虽然不清醒对药的拒绝却是异常坚定,不管怎么说都不肯张口,最后是林九捏着他的鼻子逼他张口,冼立窕把药倒进去,“你不敢喝药是怕苦吗?”
“我怎么可能怕苦,男子汉大丈夫,断头流血都不怕,还怕苦,开玩笑,”苏容和有一种被人窥探的尴尬。
“既然不怕苦,那一会儿就好好喝药,”卢春兰没有说破,接过空碗放在案上,一会有人来收。
“现在是什么时辰?”苏容和见太阳已经升到半空,今日的操练也不知道有没有人监督。
“辰时,”卢春兰看他套好外袍,挣扎想要站起来,“你别急着起来,大夫说你需要休息,”
“没事,我想去校场看看,”苏容和不知为何,非常想要离开营帐。
“先等一下,喝完药再去,”卢春兰也不跟争辩,直接妥协。
“我只是去看一看,一会儿就回来,”苏容和急促的往外走。
“药来了,”药童的声音在营帐外响起。
卢春兰突然松手一言不发,眼红红的看着走到门边的苏容和,意思很明白,你有胆就走。苏容和看到卢春兰的神色,放弃挣扎直接坐到案桌前。
卢春兰对营帐外说,“麻烦你端进来吧。”
“麻烦卢姑娘,”药童不看苏容和,直接将药端给卢春兰。师父说了,把药给卢姑娘,别去触苏将军的霉头,离远点。
“谢谢,”卢春兰接过药,递给苏容和,“你想去校场看,喝完药再去吧!”
“……”苏容和看着站在旁边的药童,这小子学了老头子的狡猾与古怪,“你想看我怎么喝药?”
“属下告退,”药童想到昨夜看到的场面,有些后背起寒毛。
“你站这么远,我怎么喝药!”苏容和看着卢春兰后退的脚步,想逃?怎么可能,这么苦的药,自己一个人喝多没意思!
“你喝药,我也帮不上忙,”卢春兰打定主意离远点安全些。
“哎,”苏容和将药放在案上,就这样看着她,“我还以为你至少会给我一枚果脯,没想到。”
“果脯,”卢春兰赶紧掏出荷包,拿出果脯,正好看到苏容和皱着眉头吞咽着药汤,今日的味道有些淡,闻起来没昨日那么苦。
卢春兰看他放下碗,走过去,把果脯放进他张开的嘴里,“吃这个压一下味道!”
“嗯,”苏容和突然站起来,卢春兰下意识往后退,“我很可怕?”
“不,不是,我怕挡着你的路,”卢春兰被他盯的有些口渴,舔了一下嘴唇。
“喝水吗?”苏容和突然浅笑,倒了杯水递给她。
“谢谢,”卢春兰有些口渴,准备接过水杯,却整个人被他带着往前倾,直接扑到他身上,抬头的时候正好直接送上门。
药的苦味,靠水和果脯怎么能压的下,肯定得来些不一样的味道才能冲淡这种味道。
“唔……”
药童站在离营帐很远的地方,还是听到里面传来让人燥热的声音,难怪师父说送完药,离远点,别听墙角,小心耳朵长茧。
“你……”卢春兰喘着气,瞪了他一眼,伸手擦去嘴巴上的苦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