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霞展露余泽,骤雨亦已停歇,天边仍挂着残阳。正所谓,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小姐,事情已经安排好了,”青竹踏着积水走进院子。
“好,”卢春兰拿着账本对着油灯查账,“先回去换掉这身湿的衣裙,免得着凉了!”
卢春兰拿着陈香让人送来的账目,还有银票,心底明白陈香的意思。一边是婆家小姑子、自己的大儿子、大儿媳,一边是小儿子和小姑子的女儿,这个女儿还是公婆与丈夫的手中宝,陈香怎么做都是错,索性不掺和了。
果酒买卖卢春兰不打算轻易放手,既然何家村的果园,何娣已经大手笔送给大表嫂,那就送吧!果酒的销售网是她和小表哥努力数月搭起来的,她肯小表哥也未必肯,他们轻易不会让出去。
外公、外婆、大舅妈他们应该也是不想看到闹腾,所以撒手不管,至于大表哥夫妻俩的心思,她还需要再试探一下,决计不能让利益而伤害亲情的戏码在何家上演。
“是,”青竹见卢春兰埋头继续对账,她便退下去整理仪容,顺便给卢春兰拿晚饭回来。
卢春兰见青竹对着桌上的饭菜皱眉,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怎么啦?这饭菜有什么问题?”
“小姐,奴婢怕污了你的耳朵,”青竹表示不敢相信。
“有什么话就说,”卢春兰以为她又要说什么八卦消息,平时卢春兰听到的八卦消息都是青竹打听来的。
“这几个小姐平日喜欢的菜里面有合欢散的痕迹,量很少,吃完估计二个时辰才会发作,”青竹指着桌上的小炒肉、清蒸鱼、蒜泥白肉表示不解,随后又指着中间的鸡汤一脸错愕的看着卢春兰,“但是这汤却有蒙汗药,而且量挺大的,估计喝几口一头猪都得倒头就睡,奴婢不知这他们这样下药是几个意思。”
“也许是两边的人,”卢春兰合上账本,脸上带着苦涩与还有轻松,“这府里总归已经不安全了,找个机会给元帅夫人递消息,让他们先住到东街的院子去,夫人再以人生地不熟想找人聊天为由,叫我过去陪陪她。”
“奴婢明天再去办这事吧,”青竹看着满桌加了料的食物,撇嘴,她不放心离开卢春兰身边!
卢春兰安慰她,“你不离开,别人怎么有机可寻,我们的计划又怎么实施!”
“可是,”青竹还是不放心。
“放心吧,天没暗,他们要行动也是天黑以后,”卢春兰浅笑,“我想看看,这里面都有谁的手笔!”
“那奴婢去去就回来,”青竹想想也是这么个理。
青竹很快去了客栈找到元帅夫人,告诉元帅夫人卢春兰的请求,然后悄悄潜回卢春兰的院子,躲在横梁上守护着她。
仲夏夜,雨虽停,雷鸣闪电不断,黑黑的天仿佛哪位大家的泼墨,忘了给星星留下点点的微光,暗的让人心生害怕。
“小姐,”小月过来院子探情况,“小姐,睡了吗?”
卢春兰听到声响,趴在桌子上装睡。小月进来看到卢春兰直接趴在桌子上,便以为药起效用了,赶紧跑出去,不久领着几个脚步声走进卢春兰的院子。
卢春兰朝青竹使了个眼色,两人同时禁声。
“你们动作轻点,小声点,别伤着人,不然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小月的声音很轻,似乎很怕吵醒卢春兰。
“是,”三四个男子声音响起。
小月跟一个媒婆模样的妇人扶着卢春兰上了一顶粉红的小轿,盖上盖头,轿门放下那刻卢春兰睁开眼,望着这与前世一般简陋的轿子,心生怨怼。
苏嘉乾,以前是没能力,只能忍着暂时留下你,后来想看在二叔的面子上放过你,现在是你自己找死,我便成全你。
轿子摇摇晃晃的走出卢家,卢春兰感觉绕了一段路,周围的气氛越来越紧张,这里给卢春兰的感觉很像西街偏僻的暗巷,苏嘉乾这是打算在鱼龙混杂的地方金屋藏娇啊!
“怎么办,前面的桥冲垮了,我们过不去啊,”一个轿夫看着眼前的断桥问媒婆。
“赶紧派人去看下还有其他路吗?”媒婆着急过去与轿夫商量,顺便指派一个人留在这里守着轿子,“我们分三路去看看,你留在这里看着人。”
轿子周围很快安静下来,“吧嗒”,一颗东西扔到不远处的巷子墙上,弹落落地上,留守的轿夫看到像是一个银角,四处张望,确定没人赶紧过去捡起来。
这时卢春兰收到青竹发出的信号,拿下盖头,看到阿威趁机把一个臃肿的女人送进来,卢春兰没细看,只是帮她把盖头盖好。
阿威扶着卢春兰走下轿子,听到脚步声靠近,他们躲进巷子里。
“你有没有走开,”媒婆回来就问留守的轿夫。
“没有,”轿夫镇定自若,反正刚才只是一个闪身的功夫,不算离开。
“走吧!”媒婆掀开帘子,看了一下人还在,对轿夫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