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春兰停了一下,接着说,“我这人没什么才学,也不懂你们的高雅,昨日收到夫人请帖还高兴好久,果然没让我失望,真是让我大开眼界,见识了一回,什么叫仗势欺人。”
“容夫人息怒,”路夫人没想到卢春兰这么不给面子,她都把话说到这份上,竟然还揪着不放。
卢春兰站起来,青竹替她披上披风,正好挡住裙摆上的紫红污渍,“今日是我扰了曾夫人的宴,改日再登门道歉。”
“容夫人,再坐一下吧,小姑娘们准备许久的才艺比拼,容夫人正好点评一下,”曾夫人暗恼卢春兰不识趣,又怪王夫人太过分,还有冯倩倩竟然当众被人怼的无话可说,太丢脸。
“曾夫人这是在嘲笑我?”卢春兰笑着问。
“?”曾夫人变脸,生出恼意。
“无妨,都是一些孩子们的玩闹,”路夫人明白过来,扯了扯曾夫人的衣袖,对她挤眉弄眼,“不知道容夫人闺中时以何为乐?”
“打猎,酿酒,做买卖!”卢春兰说完对曾夫人颔首,“先告辞了,多谢曾夫人的款待。”
“……”曾夫人脸色铁青,怎么一下子忘记了卢春兰乡野村姑的事。都怪她一直表现的太过端庄有礼,才会让她一下忘记了。
“走吧,”卢春兰说完领着青竹大步朝外走。
“曾姐姐,去送送容夫人吧,我替你看着这边,”路夫人推了推曾夫人的手肘,劝说道。
曾夫人这才不情愿的去送卢春兰。路夫人摇头,曾蓉也是幸运的,因为成了曾老夫人的养女,最后嫁给曾尚书,什么都好,就是太单纯,不够醒目。
……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关公公站在景顺帝旁边。
“臣有事启奏,”容和出列,目光带着委屈。
“容爱卿,今日竟然上朝,可是关于北地事宜?”景顺帝皱着眉头。
“启禀陛下,不是公事,是臣的私事,”容和视线扫过曾尚书,最后落在王御史身上。
“……”景顺帝听完,眼神一冷,对容和有些不耐烦,是不是自己对容家太过宽容,私事都拿到堂上来说,朝堂上的气氛开始变冷。
“容将军,您不是第一天上朝,如果无事便不要占用其他人的时间,私事竟然也拿到堂上来说,这里不是乡下的公堂,”御史台陈御史留意景顺帝的眼神,一脸看戏的嘲笑容和。
景顺帝听到乡下两个字,眼睛瞄了一眼陈御史,他这是替容家抱不平,怪天家对容家太过分了?
“御史台的人都这么有空,净喜欢盯着同僚的事?”容和的眼睛在王御史与陈御史之间来回。
景顺帝听到这,心里一颤,听出了些不同的意思,眼神开始柔和了些,既然是告状,那就继续放任容和,最好是可以闹得上京城大乱,到时出手整治容家,名正言顺。
“你这是受了什么委屈,尽管说出来,朕替你做主,”景顺帝脸上露出对容和的宽容。
“启禀陛下,王御史治家不严,累及将军府,……”容和把昨日在梅园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的在堂上说了出来,就连卢春兰反驳王夫人的话都复述出来。
“咳,”景顺帝没想到卢春兰竟然一点情面都不给王夫人,怎么说王御史也是言官,随时有可能参容和一本。
“还请陛下明示,是否陛下允了王夫人替臣管理将军府,”容和无视御史台几位官员还有王御史的脸色不好,直接问景顺帝。
“放屁,”王御史气的脸色发白,“你,你太过分了,……”
管理将军府二种身份,一是将军府的管家娘子,奴婢身份;一个是将军的女人,后宅妇人才有管家权。不管是以上哪种身份,对王夫人来说都是一种侮辱。
兵部陈侍郎得了刘尚书的示意,出言维护王御史,“容将军,您战功赫赫,我们景国百姓都敬重您,但是也不能无凭无据随意作践同僚的女眷。”
“对啊,说出来,也太伤人了!”
“就是,王御史作为景国的言官,刚正不阿,从不与人同流,遇见不平之事必定指出,谏言。”
“对啊,当时容家的事,王御史还替容家辩解过。”
“容将军这也太忘恩负义了!”
“简直是狼心狗肺!”
“太不是东西了。”
“容家当年是铁骨铮铮,如今竟然沦落到污蔑恩人。”
“各位大人,你们可有听清我刚才说的话!”容和看着他们越扯扯远,景顺帝的脸色也是像调色盘一样,各种转变。
“咳,”王御史装作痛心疾首。
“王大人,如果我没记错,我应该唤您堂舅公!”容和的话一出,惊起千层浪。王御史与前礼部尚书未出五服,王御史在辈分上算是容和的堂舅公。
“……”景顺帝看王御史的眼神都带着刀子,之前容家平反,王家大清洗,竟然忽略了这个老东西。
“陛下,老臣冤枉啊!”王御史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跪下喊冤,“臣的内人平日注重规矩,应该是将军府的丫鬟太过没规矩,她才会一时失了分寸,出言教训,那也是为将军夫人好。”
“王大人家中奴仆几何?”礼部尚书张尚书站出来反问王御史。
“家中人口不多,奴仆不足百人,”王御史将家中奴仆的数量直接减半。
张尚书对于王御史的虚伪早就有些厌恶,正好今日一并除去,“那还是建议王大人买多点奴仆,免得王夫人又管到别人家中去了。”
“你……”王御史抬头一脸不敢相信的瞪着张尚书,“你……”
“虽然容将军应该唤你为表舅公,那王夫人也不能仗着长辈的身份去插手将军府的事务,”张尚书似乎对王御史身为容和的表舅公的身份很在意,不断提醒景顺帝。
“我家与王恒家已经出了五服,”王御史抖的像筛子,后悔死了,早知道不让那个蠢女人去接触刘家,现在竟然惹祸上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