冀州被称为天下第一州,又是袁绍的老巢所在,曹操将霸府迁至邺城,乃是理所当然之事。
众人原本以为,曹操会自己兼任冀州牧,以确保对冀州的绝对控制。
然而所有人都没想到。
丞相竟然选择了曹阳担任冀州牧。
这是不是意味着,丞相已经决定立曹阳为世子了?
一众谋臣武将们,虽然觉得有些意外,不过想想却又在情理之中。
曹阳虽然不是嫡子,但却文武双全,又立下如此盖世之功,就算丞相不按常理立他为储,似乎也无不可。
再怎么说曹阳也是长子,勉强也算说得过去。
然而曹阳却并不这样想。
“丞相,州牧的责任实在重大,我只怕担当不
起啊!还请丞相另选贤能才是。”
见曹阳推辞,曹操笑着反问道:“子兴啊,这
普天之下,还有比你更贤能之人吗?”
“当然,丞相岂不闻尺有所长,寸有所短么?”
“州牧要处理政事,本就不是我所长,我举荐元让伯父,或是子孝叔父担此重任。”
众人谁都没有想到,曹阳竟然如此果断的把这州牧之位,推给了夏侯惇和曹仁。
功高盖主的道理,曹阳还是懂的,说不定这就是老曹的一个试探。
如今天下并没有一统,曹阳并不想在这个时候和曹操产生不必要的矛盾。
出谋划策可以,但手握大权的官职,却要能推则推,免得引起老曹的忌惮。
看着如此“识时务”的儿子,曹操不由一阵欣慰。
尔后。
曹操脸一板,毅然决然的道:“我意已决,冀州牧的位置,非子兴莫属!”
“可是丞相……”
“子兴你不必再推辞!”曹操一摆手,淡然道:“我知道你在顾虑什么,但我只想告诉你,你无需多想,只管给我当好这个冀州牧便是!”
曹阳心头一震,难道是自己小人之心了?
既然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若再推辞拒绝,反而不美。
想到这里,曹阳便深吸一口气,拱手道:“多谢丞相信任,我定然不负丞相所托。”
“这才对嘛!”
曹操哈哈大笑道:“将酒肉分赏给将士们,今日咱们喝他个不醉不休!”
随着堂中的笑声响起,邺城内外,无数的曹军将士,尽皆欢呼雀跃……
……
许都,丞相府。
竹阁中。
刚刚归来的卞夫人,正与曹丕和曹植两个儿子密会。
卞夫人满腹幽怨,将曹操打了她一耳光,并对她训斤责骂之事,道与了两个儿子。
曹丕立时怒道:“父亲当真是太过份了,为了一个私生子,竟然动手打母亲!”
曹植也愤愤不平的道:“母亲只不过是为了提醒父亲而已,殊不知忠言历来逆耳,父亲竟然还打了母亲,看来父亲当真是老糊涂了!”
两个儿子,你一言我一语,对曹操就是一顿抱怨。
卞夫人心中的怨气说出来后,情绪方才渐渐平复。
“哼!就算你父亲再恩宠他,他终究也只能是个臣子而已,不过就是风光一时罢了。”
“我曹家的基业,你父亲早晚还是会传给你们兄弟,待你们父亲百年之后,我倒要看看,还有谁能再护着他!”
卞夫人的话音方落。
曹真急匆匆的闯了进来,脸色凝重的大喝道:“母亲,河北刚刚传回急报,义父已攻陷邺城,诛杀了袁尚,河北已经是我曹家的了!”
卞氏母子三人听到捷报,精神皆是为之一振。
卞夫人惊喜道:“为娘才刚从邺城回来,你父亲这么快就攻下了邺城,灭了袁家?”
曹真轻叹道:“父亲能这么快攻下邺城,全是那曹阳的功劳。”
此言一出,卞夫人脸上的喜色立时消失。
曹丕和曹植两兄弟,脸上的表情也瞬间变的阴沉。
然后曹真便将曹阳如何献计,破了袁家骑兵,又水淹邺城的种种奇谋,一一道来。
“怎么又是他?他的功劳已经够大了,这攻陷邺城的大功,竟然又被他给抢了去!”
曹丕眉头紧皱,一脸的嫉恨。
曹植也叹道:“他又立下这等奇功,不知父亲对他的恩宠信任,又会增加到什么地步!”
见两个儿子唉声叹气,卞夫人却冷笑道:“就算他立下再大的功劳,也是为曹家开疆拓土,为你们兄弟二人将来做嫁衣罢了,你们该高兴才是,何必愁眉苦脸的呢?”
曹丕和曹植被母亲这般一提醒,不由精神一振。
谁知。
曹真却又沉声道:“义父在攻陷邺城的当晚,便下令曹阳为冀州牧!”
“什么?!”
卞夫人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惊呼道:“冀州牧的位置何等重要?你义父为何自己不做?难道……”
卞夫人似乎想到了什么,眉头不由紧皱,疑惑的问道:“子文呢?他在干什么?此番邺城之战,他可有立功?”
“子文他……”
曹真欲言又止。
“子文他到底怎么了?莫非他出事了不成?”
曹真不敢隐瞒,只得点头道:“当日攻破邺城之时,子文立功心切,率先杀进邺城,一路追击袁尚,但战事结束后,却不知所踪。”
“不知所踪这是什么意思?”
卞夫人紧张起来。
曹真则一脸的哀伤,继续卡解释道:“就是子文他在战场上失踪了!”
“义父派出多路人马,在邺城附近搜寻,却始终没有找到子文的下落。”
卞夫人身形一震,目光呆滞的僵在了座上。
战场失踪,搜寻多日未果。
这还用想么,多半已经战死,只是未能找到尸首罢了。
要是曹彰还活着,岂能不回邺城见曹操?
“彰儿,我的彰儿啊!”
卞夫人伏在桌上,转瞬间泪流满面。
曹植两兄弟想要宽慰,一时之间却又不知该说点什么好,只能摇头叹息。
卞夫人泣不成声的自责道:“彰儿啊,为娘明知你争强好胜,就不该把你留在邺城,你必是想跟那曹阳争功,才会落得这般下场……”
“母亲,子文之所以争功,无非是恼火于父亲袒护那曹阳,想要为母亲,为咱们兄弟,在父亲面前争一口气罢了。”
“子文若真有个三长两短,即便不是曹阳那个小畜生所为,也必定与他脱不了干系,都是被他逼的啊!”
曹丕几句话,便将责任都推到了曹阳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