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备的眼泪说来就来,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的那叫一个伤心。
四周的汉军士卒,纷纷被他这一番深情的表演所打动,心中的那份不满和怨气瞬间消失大半。
“大王,王后呢?”
李严看着空荡荡的车厢,才发现已不见蔡氏的身影。
刘备刚刚抹去的眼泪,瞬间又如泉涌。
“刚才魏军追的太急,王后怕马车来不及上桥,便把阿斗交给本王,趁本王没注意,跳下了马车!”
“王后是为了救本王,才选择牺牲了自己啊!”
诸葛亮眼中闪过一道疑色,随即感慨道:“王后为保大王,竟愿牺牲自己,当真是古今罕有的贤后,必当名垂千古,为后世传诵!”
不管真相如何,诸葛亮此举无疑是给这件事盖棺定论,堵住了悠悠众口。
一番感慨过后,诸葛亮接着道:“大王,还是将少主交给臣的姐姐看顾吧,大王当即刻统帅我军,速速退往江陵才是。”
刘备这才抹去眼泪,连连点头。
不多时,一名年轻貌美的女子被诸葛亮召至近前。
这女子,正是诸葛亮的姐姐诸葛若雪。
当年诸葛一家逃到荆州避难,诸葛若雪为了照顾他与诸葛均两兄弟,可谓是含辛茹苦,甚至耽误了自己的青春,至今尚未出嫁。
“大王,把阿斗公子交给我吧。”
诸葛若雪福身一礼后,便要接过刘备怀中的婴孩。
刘备打量了一眼诸葛若雪,瞬间微微失神,似乎没料到,诸葛亮还有一位如此貌美的姐姐。
失神不过一瞬,刘备忙将阿斗送了出去,倒是没闹出什么笑话。
诸葛若雪将阿斗抱在怀中,发现阿斗被襁褓紧紧包住了脸,不由担心起来,连忙掀开襁褓查看。
只见阿斗脸色发青,竟已无鼻息。
诸葛若雪惊叫道:“不好,阿斗公子已经没了气息!”
刘备大吃一惊,急忙夺过阿斗细看,才发现自己的宝贝儿子,竟然已经断了气。
“阿斗,阿斗啊!”
刘备悲从心起,惊慌失措的大叫着阿斗的名字。
诸葛亮见状,急忙喝道:“速传华佗前来救治小公子!”
很快,随军的神医华佗赶了过来。
刘备手忙脚乱的将阿斗交给了华佗,自己则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
诸葛亮不解的问道:“大王,阿斗公子怎会这般?”
刘备苦着脸道:“多半是刚才形势紧急,本王抱得太紧,才捂到了他的口鼻!”
诸葛亮点了点头,却只得安慰道:“大王莫慌,阿斗公子乃天潢贵胄,自然福大命大,何况还有华神医在此,必能转危为安。”
“唉!希望如此吧!”
刘备忐忑的转着圈。
半晌后。
华佗一声长叹,将阿斗交还给了刘备。
“阿斗他……”
刘备颤声问道。
华佗拱手道:“小公子断气太久,臣虽已尽力,却仍旧不能救活小公子,还请大王节哀。”
刘备怀抱着儿子,摇摇晃晃的倒退半步,跌坐在了地上。
想他刘备颠沛流离半生,如今终于称王荆州,年近五旬之时,幸运的得到了一个宝贝儿子。
谁料这天赐的独苗,竟然死了。
还是被自己活活捂死的!
此刻刘备的心在滴血。
“苍天啊!大地啊!你为何要这样对我刘玄德啊!”
刘备仰天发出悲愤的咆哮。
一众文武也无不唉声叹气,想要出言安慰,一时之间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大王,若非曹贼苦苦相逼,若非那曹阳的毒计,大王岂会被逼迫至此?小公子又岂会夭折?”
“阿斗公子之死,二曹才是罪魁祸首!”
“恳请主公振作起来,否则的话如何为阿斗公子报仇雪恨?!”
诸葛亮自然将所有的责任,都推到了曹操和曹阳身上。
以刘备目前的状况,只有仇恨才是最好解药。
果然,听了诸葛亮的话,刘备杀子的愧疚,立时被仇恨冲淡了不少。
刘备远望北方,咬牙切齿的咆哮道:“曹操,曹阳,杀子之仇不共戴天,我若不能手刃你们,为阿斗报仇雪恨,我刘玄德誓不为人!”
就在刘备诅咒发誓之时,对岸的赵云一声令下,虎豹骑朝着南岸的汉军,就是一波骑射。
汉军没有一点防备,立时鲜血飞溅,惨叫声四起。
诸葛亮急忙召唤亲卫将刘备护住,大叫道:“大王,此地不宜久留,当尽快撤往江陵才是!”
“军师所言极是!传令下去,全军即刻撤往江陵!”
说罢,刘备连忙将阿斗的尸体交给亲卫,跌跌撞撞的翻身上马,向江陵的方向狼狈而去。
……
当阳桥以北,通往长坂坡的大道上。
数百辆马车,载着汉军的家眷,缓缓南下。
对于当阳桥发生的战事,他们全然不知。
一辆马车上,庞德公和司马徽二人正在闲聊。
“真没想到,那曹阳竟然能架设浮桥过汉水,这等奇思妙想真可谓前无古人啊!”
“德操啊,我说句你不爱听的话,这曹阳的智计,怕是不只在你那卧龙弟子之上,也在我那凤雏侄儿之上啊!”
司马徽眉头微皱,眼中闪过些许不悦之色。
“我承认,孔明的智计,确实略逊于那曹阳三分。”
“不过若是能够龙凤合璧,必当天下无敌!”
“德公兄,你若是能说服你那侄儿,前来荆州投效汉王,有他与孔明联手,必能压制那曹阳!”
庞德公干咳几声,叹气道:“人各有志,我那侄儿看不上汉王,我也没有办法啊。”
司马徽摇头叹息,不由一阵无奈。
就在这时,庞德公突然压低声音道:“德操,我听到传闻,日前在襄阳城内放火的兵马,并非是魏军,都是汉军假扮的。”
“汉军假扮的?”
司马徽脸色微变,疑道:“这传闻也太离谱了吧?汉王为何要这么做?”
庞德公意味深长的暗示道:“没有那把火,襄阳百姓怎么可能随汉王南下?魏军的追兵又怎么会被阻挡?咱们又怎么会如此顺利的南撤至此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