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秋茹身体渐渐好转,族里也没有对林氏揪着不放,更没有体罚她,族里给了休书给她并赶出了村子,自然也把她从族谱上划掉了。
据说赶林氏出村那天,林氏在村子口痛哭流涕,求那些驱逐她的族老能给她一次机会,却从头到尾没有认过错,让那些原本有些不忍心的族人都寒了心。
族老们还特地警告族人,这种贪婪自私又恶毒的人,就不该留在村子里。而此后很长一段时间里,村子里娶媳妇都不会娶林塘村的,而且和离过的坚决不考虑,家里穷点都没关系,但品行不行就不行!
回到林塘村的林氏究竟如何,也没有人关注。
上官秋茹看着眼前一大片光秃秃的水田,忽然间就想起了稻花鱼来。
“爹,咱们家还种稻子吗?”上官秋茹扯了上官显的袖子,抬头看着这个便宜爹。
上官显看着女儿眼里的渴望,不明白为什么她问这个,也免得她仰头太累了,便蹲下来把她抱了起来。
视线高度不一样了,上官秋茹看得更加辽阔。
远处没有灌水的田地里有不少孩子嬉戏着,隐约听到说“抓到什么最大只烤着吃”“不我应该我吃最大的”或者“我要吃两只”之类。上官秋茹也不知道他们在地里扒拉什么,总不能是在抓田鼠吃吧?
“茹娘为什么要种稻子呀?”上官显看着女儿突然看着远处的一群孩子发呆,以为她是想和那些孩子一起玩。但是上官秋茹的身体注定是和他们玩不到一起的,所以上官显出声问她,把上官秋茹的注意力吸引了过来。
“因为想吃稻花鱼。”上官秋茹想到那些毛孩子估计真的在抓田鼠吃,顿时觉得浑身奇怪,想看看的心是有的,又不想迈开腿过去。
真是奇怪。
“稻花鱼?稻花鱼是什么鱼?茹娘从哪里知道的?”上官显显然并没有听过稻花鱼这个说法,鲤鱼草鱼皖鱼他倒是吃了不少,可从来没有吃过什么稻花鱼。
“就是吃稻花长大的鱼,香香的鱼。”上官秋茹小嘴一张一合解释给她爹听,她爹听了更好奇了,怎么还会有养在稻田里的鱼呢?
“鱼把稻花吃了,那稻子还能长出来吗?”上官显疑惑,只见他女儿摇了摇脑袋,指着一块灌满了水的水田。
“鱼鱼吃嘚是掉在水里的稻花,还吃虫虫和杂草,吃了掉下来的花花,鱼鱼会和稻稻一起长大。”上官秋茹也心累,她这小身体才三岁,她也怕一时表现地不像个三岁小娃把她便宜爹吓坏了,只能像个小孩子一样讲话。
啊没错,她也确实是个小孩子。
上官秋茹觉得有些郁闷,揪着自己迷你版的小拳头,简直想泄气,心想有一番作为,奈何身体太小。
“这,这可行吗?”上官显心里莫名有些信了,想到自己从女儿出生开始就没有答应过她什么,又不忍女儿失落的上官显,就拍拍胸脯答应了下来:“那爹就多种一季稻子,就种…一亩!”
“好呀!好呀!吃鱼鱼!”上官秋茹高兴地欢呼,上官显眼里也带了笑意,心情大好的他就决定现在就给他女儿抓一条鱼吃!
说干就干,上官显抱着上官秋茹三步两步就去了河边。
河边就离父女俩不过几百米的位置,上官显这脚程不用半刻钟就到了。
这个时候还是太阳刚升不久,水正正清澈的时候,此时洗衣裳的妇人还有三三两两在河边扎堆洗着衣服唠嗑,还有不少孩童在浅水区打闹着抓小鱼小虾螃蟹什么的,或者捡螺丝的。
“哟,安仔和茹丫头过来啦?这是要干嘛?”有个眼尖的婶娘一下就看到了上官显,笑着和父女俩打招呼。
“爹,安仔是谁?”这是上官秋茹一直好奇的,其实从很早她就知道她便宜爹有这个外号,就是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取的。原主也是不活泼的,更不会问这种事情了。
但上官秋茹不一样啊,所以她一脸好奇的提出来,然后看到她那便宜爹麦色的脸,一下红着变成猪肝色。
“这,都是小时候的事了,婶,你就不能叫我阿显啊!”
“安仔多好听,叫啥阿显,那是你大名哪里是随便叫的,叫安仔才亲近呢!”
“就是,安仔你别不好意思,这是你爷爷给你求的字,可都是为了你好呀!”
“茹丫头,你来说,你爹叫安仔是不是好听!”一位婶娘擦干手上的水,站起身从兜里拿出一个不知道什么果子塞到了上官秋茹的小手上,因为手有点凉没敢摸她的小脸,改摸了摸她头顶的小啾啾。
上官秋茹笑了,露出几颗小白牙笑得开怀,知道这名字怎么来的了,就像小鸡啄米一样点头,逗得大伙爆发了一阵笑声。
关于这位曾祖父上官秋茹也是知道的,是个老把式的地道农民,大字不识一个,却坚持送了所有孩子去识字,只要是对孩子好的就一定会咬牙给到孩子,但不好的坚决杜绝。
老实本分拎得清,所以上官家才这样一派欣欣向荣。
但到上官显这一代,上官丞因为在县里当了酒楼掌柜,媳妇又在县里的绣楼当值,夫妻俩都经常不在家,两个儿子在上官丞老爹过世后就彻底没有人管教了。
也导致上官闵被林氏勾了去,之后家宅不宁,发生了一连串的祸事,兄弟离心反目,也让好不容易出的秀才公放弃了读书。
而这位秀才公也不是天生爱读书的,上官秋茹看着她那便宜爹脱了外衫,穿着一件内衣褂子挽着裤腿就下了河里去摸鱼,那张兴奋的笑脸,感染了岸上的大人和河里的小童,夏日炎热起来的气氛都变得美好起来。
“扑通!”一颗石子砸进了上官秋茹前面的河水中,水花溅起,几滴细微的水末飞在上官秋茹小小的脸蛋上,凉凉的。
“噗呲”她的身后传来一声轻笑,一个少年的脸就这样闯进了上官秋茹的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