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丫头，给点水她喝。”马赖子的老娘这些年眼睛越发模糊了，所以她看不清这个被马赖子藏起来的四岁多小丫头和她前儿媳长得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马慧的脸也和林氏长得像，但马慧身型更像马赖子。
马慧非常瘦，快八岁的个头差不多有她奶奶高，身体也因为经常干家务也晒得有些黑。
对于四岁多养的白白嫩嫩的上官婉来说，她这同母异父的姐姐更像是她的丫头。
上官婉对马慧有一种自然的亲切感，所以马慧喂水给她喝的时候，她还对马慧笑了笑。
上官婉的笑让马慧一时间有些惊慌失措，差点没拿好手里的碗。她不明白上官婉都被她爹绑起来了，怎么还能对她笑出来。
“姐姐。”上官婉喝完了水，便甜甜地喊了一声马慧。
马慧愣住不敢看她，端着空碗走了。
在街上的时候，马赖子出现在上官婉面前，手里拿了几颗麦芽糖。她想吃马赖子手里的糖，自愿跟着马赖子走，马赖子也没有在糖果里面下药。
上官婉就这样不哭不闹，乖乖巧巧地被马赖子抱来了林塘村。
马赖子也纳闷怎么林氏这女儿这么乖，不过不管上官婉怎么乖，他还是要卖了她！
没错！他自己的女儿他卖不了，但他可以卖了林氏那贱人的女儿！
说来也是林氏活该，叫她不看着这小丫头，只顾着磨上官闵带她回去上官家！
马赖子幸灾乐祸的想，这不就是送上来的人给他卖吗？看那贱人以后还怎么在他面前得意，他先卖了她女儿，再卖她儿子，看看她以后还有没有儿女赡养她！
而且这小丫头都不会反抗，果然是林氏的种，不，应该说是不愧是上官家的种，安安静静的，马赖子想到即将到手的银子就忍不住咧嘴笑起来。
当村长上官立带着上官闵一群人到了林塘村的时候，就见到马赖子在自家破烂的院子里大笑。
“喂！马赖子你在笑什么？”
“关你什么事？！”马赖子见到人群里有林氏和林氏那前夫，还有上官家的村长都来了，顿时变了脸色，板起脸不耐烦起来。
“你们来我家干什么？！我家不欢迎你们！”
“马峰，你今天晚上是不是去了镇上？”上官闵虽然也重男轻女，但这女儿确确实实是他上官家的，他也是担心的。
马赖子冷哼：“和你们有关系吗？我爱去哪儿去哪儿，你们管得着吗？”
“你…”上官闵想发火，被村长给拉住了。
“马赖子，你这么晚坐院子里干嘛？”安平村一起过来的村民忍不住问。
“赏月不行啊？”马赖子像看傻子一样看着说话那人。
“……”
他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上官闵等人也拿他也没办法。
“马峰，你今天晚上是不是见过上官婉。”村长上官立也不废话，直奔主题。
其他人听了也不说话了，只盯着马赖子那个英年早秃的脑袋。
马赖子被一群人看着也不见紧张，反问他们：“你们这是来我家审我来了？”
“马赖子，别给脸不要脸，你快说把我女儿藏哪里去了？！”林氏原本因为村长上官立在边上杵着不敢说话，现在马赖子一混说她立马炸起来。
“给脸不要脸的是你这个贱人，你还有脸呢？老子这腿还没跟你算账，现在你口吐芬芳还敢骂老子，你口吐芬芳，口吐芬芳…”
“马赖子，你不得好死，你口吐芬芳，你口吐芬芳！”林氏和马赖子对骂这一幕如果被上官秋茹看到，她可能会来一句贱人配狗，天长地久。毕竟林氏和马赖子那么般配，就别再来霍霍安平村了。
“都闭嘴！马赖子，你是想衙门见吗？今晚有人见到你抱着上官婉走了！”村长上官立真的不耐烦看见这些破事。
“放你口吐芬芳的屁，老子怕你啊！衙门见你倒是喊衙门的过来啊！”马赖子也不怕他们搜，人都被他藏起来了。虽然上官立说到衙门的时候他心里咯噔一下，但天色那么暗，都半夜了，谁也没看到他的眼神微闪了下，除了暗处的风五。
风五也是无语，他一来就看到林氏这泼妇在和他对骂，看到马赖子闪躲的眼神后风五果断的转了阵地，这破地方肯定没藏人。
因为马赖子这破屋子闹的动静大，不少林塘村的村民也过来凑热闹，也包括离得不是特别远的马山家。
马山家是三间土胚房加一个院子，小的可怜，马慧这会已经哄睡了上官婉。马慧的奶奶虽不知道上官婉的身份，但也不至于真叫大儿子把孩子卖了，这毕竟是犯法的。
“慧丫头，外头在闹什么呢？”马赖子老娘的眼睛到了晚上看不清东西，耳朵也在早两年的时候开始听不清楚了。
马慧跑出去问了个路过的村民，那大叔也是厚道，简略地告诉她什么事后，让她好好待在家里，那边不适合她过去。
马慧回到她奶奶房间，在奶奶的耳边压着嗓子说了她刚刚问人后得知的事情，马赖子老娘听完半天不做声，浑浊的双眼看向床上那模糊的粉色女娃，沉重地叹了一口气。
作孽啊！她大儿子作的孽，林氏作的孽！
这林氏两个女儿，都是在替林氏还债啊！
马赖子她娘气得要锤自己胸口，吓得马慧赶忙把她的手拉住，而去看了热闹回来的马山一进门，就看到他老娘的房门从里面打开，侄女马慧抱着一个小丫头走了出来。
“山儿！”
“哎！娘，儿子在！”马山揉了一把脸，把有些抖的手用力搓了搓。
“进来，娘有话跟你说。”马慧也不知道她奶奶要和她二叔说什么，只听着她奶奶的吩咐，把上官婉轻轻叫醒，然后一路牵着她的手去了她原来的家。
路上已经有村民看到了姐妹俩，但没有一个村民提前跑过去告诉还在对骂的人。
风五也摸摸鼻子继续隐藏在暗处，刚才他在马山家的房顶上已经听到了马赖子老娘的打算，他没有插手，因为马赖子老娘好歹是拎得清的。
“爹？”马慧牵着上官婉在人群中慢慢走了过来，还在对骂的声音在这一瞬间戛然而止。
上官婉揉了揉还困顿的眼睛，确认是她爹没错才一步两步走到了上官闵面前。
林氏想抱一下女儿，但上官闵先一步把上官婉抱开了，不给林氏碰一下。
林氏尴尬地伸着手，左右瞟一眼才看到那个瘦瘦的身影，她尴尬地站在原地，扭开头后眼神在不停地闪烁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