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府之人一夕之间都被下了大牢,而且还是被号称官界阎王的尚书令亲自锁拿的,皇城内外一片哗然。
皇城中贾贵妃跪在圣上面前苦苦哀求道:“陛下,你就开恩放过我的父亲吧,他老人家兢兢业业为朝庭奔走一辈子,一片赤诚之心日月可鉴,说他老人家外放时贪污那是绝不可能的!”
“老仗人的清亷我又何尝不知,即使李牧罗列的罪证历历在目,我也情愿相信老丈人不察之过!”
贾贵妃听圣上的口气似有转还之机,于是一头磕在地上求道:“陛下,实属老父亲年纪大了,才被人欺瞒,犯下了如此重罪,还望陛下念着臣妾腹中的孩儿法外开恩,让老父亲解去官职,回到家中颐养天年吧!”说着,一遍又一遍的朝地上磕头,那鲜红的血流在地上触目惊心。
“爱妃,你这又是何必呢!但凡我有一丝办法,我又怎么可能袖手旁观,你这样自残身体也是于事无补啊!”穿着明黄色龙袍的当今圣上明明才五十出头,却苍老得像一个老头,他的无助无奈让他早生花。
元春身子一软,如泄气的皮球般瘫坐在地上,面部呆滞,嘴上呐呐道:“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要不是我向陛下泄漏了她的身份,她也就不会死,只要她不死,李牧也不会恨我们贾家如此深,非要对我们贾家赶尽杀绝不可!”
“爱妃何必自责,忠义难两全,你也是一心为朕才告的密,再说了,秦可卿本就行为不检,生为废太子之女,居然勾引自己的公公,简直有损咱皇家脸面,她活着也是耻辱,不如早早去了,只是我千算万算,没算到还有李牧这条漏网之鱼,太上皇对废太子的事本就耿耿于怀,心存内疚,如今知道他还有这么一个优秀的皇孙,喜欢得不得了。如今连我这皇位都朝不保夕,我又拿什么来保你们全家!”圣上自嘲的一笑。
“陛下,他就真的那样厉害,咱们真就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吗?”
“他如今可是只手遮天,有太上皇撑腰,手里又掌握着一股暗势力,那些废太子的余党知道有他这么个人的存在,都死灰复燃,迅的结成了一股势力,连一贯中立的忠顺亲王都成了废**,这局势对咱们真的大大的不利啊,你们贾家偏偏在这个当口犯事,寡人真是爱莫能助啊!不过爱妃你放心,寡人终有一日会为你们贾家报仇的。太上皇年岁已高,等个几年也就驾鹤西去了,到时候我办起事来也就少了许多掣胀,听说那李牧小儿身患隐疾,怕也不是个长命的,而且我早在鹰组中安插了自己人,太上皇薨逝之日便是咱们反攻之时!”说到此处他显然兴奋过了头,居然痰咳了起来。
贾元春听圣上之意似有弃车保卒之意,整颗心彻底沉到了湖底,双眼一黑,身子倒地。
“爱妃!爱妃!”圣上唤了几声,不见元妃反应,且见她的下身慢慢的渗出一团殷红,他失声叫道:“太医,快传太医啊!”
元妃虽然晕了,可还有意识,她的手摸到下身的冰凉便意识到生了什么,她的脸贴在冰凉的地上,一只手抚着尚平的腹部,期期艾艾的笑道:“孩儿,别怕,娘不会让你孤单!”说完,上下牙齿一合,一声隐脆,满口鲜血,她居然生生的咬下了自己的舌头,她微微的抬起头,只觉得眼前一片鲜红,那妖冶的红中缓缓的走来一个婀娜的身影,那是秦可卿,那个因她告秘而死的女子。
元妃从嘴那中扯出那截惹祸的舌头,使出最后一丝力气扬起手,苦笑道:“都是这舌头害了你的性命,现在我把它给你,我不欠你的了!”果见那红影慢慢的向后退去了,直到她完全消失不见了。
贾妃伸着手望着殿外明澈如玻璃的天空,痴痴道:“父亲,母亲,不孝女元春先走一步了!”说完,那截白玉般的胳膊无力的垂了下来,睁着眼睛咽下了最后一口气,居然是死不暝目。
贾母等人在牢中听说元妃死了,个个如焦雷贯顶,王夫人当场晕死过去。
贾母听了老泪纵横,朝南而跪,对着苍天捶打着自己的胸口一遍又一遍的哀嚎道:“苍天哬!我们贾府造了什么孽,你要这样的现世报,若真要报,你就全报在我这个老婆子身上好了,我老婆子也活够了,你若真想要谁的命,把我的拿去啊!”那哀嚎之声真是闻者伤心,见者流泪。
众媳妇孙女都围上去劝说,可老人家就是一味的自怨自艾:“一定是我这老不死的作了孽,才害得后辈们受这样的无妄之灾,老天爷啊,你快把我这老死的命拿去吧!”
“老祖宗,这关你什么事,都是儿孙辈们不孝,才连累了老祖宗入暮之年还跟着受这牢狱之灾!”众媳妇儿劝解道。
可是贾母哪听得进去,她就认定是自己造了孽,她自怨自艾之时,看到了缩在角落里的岫烟。
一切的悲剧都是牧哥哥造成的,岫烟只觉得自己是一个异类,她不知道自己该怎样去面对这一家子可怜之人,她只能一个人躲在黑暗中,颤栗的看着这一大家子抱在一起痛苦哀嚎。
贾母突然看到了岫烟,她慈爱的招手道:“孩子,过来!”那声音温柔得仿佛诱骗一般。
岫烟忐忑的挪了过去,她大概知道她们要干什么,可是现在她自己都朝不保夕,她又拿什么去救她们。
走近了,贾母突然双腿一曲,硬生生的跪了下去,用近乎哀求的声音求道:“孩子,求求你,救救我们一家子,看在我们曾经收留你的份上,救救我们!”
那段被收留的日子虽然谈不上快乐,可毕竟受人之恩啊,岫烟又何尝不想回报,可是自己现在真的是无能为力啊!
今天白天的事,所有人都看到了,可她们还是抱着一丝侥幸,其实岫烟自己也一样,她不相信牧哥哥真的对她绝情绝义到如厮地步。
在贾母一再哀求下,岫烟觉得自己有必要再去见一次李牧,就算他真的要弄死自己,她也要死个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