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朦朦亮时,北静王把岫烟抱回了她自己的房中,他拖着疲惫的步子回到他的房中倒头就睡了,不知是真的太困还是别的什么原因,他这一觉居然睡得特别沉。
当他醒来时,他觉得头特别疼,他揉了揉太阳穴,用胳膊肘支起半边身子,突然,瞳孔瞬间放大,眼前居然是一片茫茫大海,他使劲的摇了摇头,在确定自己不是眼花了之后,一跃而起,像只焦急的公鸡般在小船上转着圈儿,一会儿抚额,一会儿叉腰,嘴里还在呐呐骂着一些不文明的脏话,好像是“我靠”“我操”还是“我xx”反正这个王爷是气急败坏了,骂过之后还解气,伸起一脚踢在床舷上,小船一阵猛烈的摇晃,北静王迅蹲下,双手扣紧船舷,才避免了翻船之患。
小船平稳之后,北静王惊魂未定的拍着胸口,找了个自认为最稳妥的角落蹲下,咬牙切齿道:“死白人,不声不响的,居然给本王玩阴,本王这次若能逃过此劫定当你碎死万段!”咬牙切齿后就变成了很没底气的喃喃自语,“哎,也不知道这次还有没有那么幸运了!”
北静王干脆四仰八叉的睡在了船上,以胳膊为枕,仰望着碧蓝的天空自言自语:“这海上的天空果然别有一番景致啊!若此时你在我的身边该有多好啊!岫烟啊,岫烟,本王此刻的处境你可知晓啊!”
就这样,北静王在海上漂泊了五天五夜,他每天唯一能做的就是看着星辰一颗一颗的爬满天空,然后又看着它们一颗颗的消失。
因为整整五天没有进一粒米了,不光肚子扁了,连脸颊都有点窝下去了,眼睛有点抠,不复以前的光华,暗淡而迷茫,涣散无焦。
“哎!”一声哀叹又低又沉。到了现在这种地步,也许他后悔了吧!
“快看!那边有人!”清亮中带着一丝尖利的女声响起,曾经厌恶的声音在此时却是那么悦耳,北静王身子一弓弹了起来。挥着双臂叫道:“本王在这里!本王在这里!”因为极度的兴奋,那挥舞双臂的动作极滑稽。
黛玉他们的船朝北静王的小船划去,看着大船一步步靠近,北静王喜极而泣,两行清泪顺着布满胡渣的脸颊流下。再配上他那有点蓬乱的头和他自以为傲的身份,怎么看怎么觉得搞笑。
黛玉瞪着一双要哭不哭要笑的眼睛表情丰富的望着他。
北静王此时哪有闲心理她,跨上大船,抱着宝玉就是一阵痛哭流涕。
宝玉抚着他的背安慰道:“好了,都过去了,别哭了,别哭了!”一边安慰着,一边指着北静王的背,朝黛玉挤眉弄眼。
黛玉原本就忍着笑,宝玉这边一逗。她哧的一声笑出声来,船上的其他人也忍着笑。
北静王眼锋扫了一下众人,挺挺胸,轻咳一声,端出王爷的架子,四周顿时噤若寒蝉。
这时黛玉突然尖叫道:“姐姐呢?刑姐姐呢?”她这话一出,众人都焦急的围了过来。
宝玉问道:“是啊!怎不见邢妹妹,她不会,”他的话音未落,薛蝌望着茫茫的海面沉沉道:“不会的。邢妹妹吉人自有天相,她不会有事的!”也不知道他是在对众人说,还是在对自己说。
北静王朝薛蝌翻了个白眼,回头对宝玉道:“放心吧。她应该沒事的!”
“那她现在在哪里?”宝玉问道。
“在一座长满鲜花和竹子的海岛上!只是大海茫茫,本王一醒来就漂泊在海上了,本王竟找不着北了!”北静王搔着后脑勺,羞愧而自责。
“我知道那座小岛在哪里!”一位风神俊朗的男子弓着身子从船舱中走了出来,他一手持地图,另一只手托着一只罗盘。
“这位小哥是?”
宝玉介绍道:“这位是蓬莱岛主的三公子。好游历,擅航海,整片蓬莱海域就没有他找不到的地方!”
“贾公子谬赞了,蓬莱海域广袤无边,海中岛屿成千上万,我所知道的不过十之**罢了,所幸你们要找的那座小岛就在这地图上!”那青年公子指了指地图上的一个位置,然后摆开罗盘探测了一下,指着西方水天相接处,坚定道,“就在那个方向!”
所有人的目光都朝他手指的方向望去,除了贾探春,她望着他的眼睛亮晶晶的,闪动着属于少女的痴慕。
大船行进时,一声“咕噜”声响起,众人一齐转头望向北静王的肚子,北静王揉着肚子呵呵笑道:“五天五夜没进米了,难怪它要叫嚣了!”嘴巴咂巴咂吧着,“有什么好吃的,赶快都拿上来!”
宝钗转进仓里端出一碟糕点道:“王爷,先垫垫肚子吧,小女子这就去升火做饭!”
于是宝钗拉着香菱去做饭,黛玉,探春见了也跟去帮忙了。
甲板上只剩下几个大男人,目送一群女子离去后,北静王饥不择食,一手抓一把,塞得两边腮帮子鼓鼓的,由于吃得太急居然噎住了,伸长脖子吞咽了几下也没吞下去,几个大男人见状一拥而上,又是捶胸又是拍背的,北静王被他们折腾得都开始翻白眼了。
“你们再搞下去,这位王爷马上就要成死人了!”众人停止了动作,循声望去,只是柳湘莲怀抱双剑,姿态悠然的像看小丑一样看着他们。
薛蟠先反应过来,问道:“小柳儿,你有法?”
“当然!”柳湘莲回答得很淡定。
“那你还愣着干什么,赶快啊!”薛蟠焦急的摆着肥胖的胳膊,示意柳湘莲赶快过来。
柳湘莲悠然走去,长臂一捞,把北静王夹在腋下,膝盖朝他的腹部猛烈的顶,北静王腹部受到挤压,伸长脖子,嘴一张,哇的吐出一大口来,随即大家听到一阵舒服而绵长的喘气声,众人的脸也跟着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北静王缓过气来后,拍着柳湘莲的肩膀道:“大恩不言谢,从今日起,你就是我北静王府的长史了!”
薛蟠急道:“小柳儿是我,的,”看到薛蝌的眼色,那个“的”字已经几不可闻。
当不当长史,柳湘莲倒无所谓,他谢过之后,云淡风轻的走开了。
柳湘莲走后,宝玉挨着北静王坐下,问道:“既然邢妹妹在竹岛上,为什么王爷却一个人在海上漂泊?”
“提到这件事我就气,那白人居然敢阴我,我这次回去非要好好教训他!”
“白人?”
“竹岛上的怪人,和李牧那厮长得忒像!”北静王显然不太愿意多提那个人。
宝玉也就不多问,两人用双手撑着脸,用一种极相似的神态望着茫茫大海着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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