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番闹剧的结局显然已经尘埃落定了，看热闹的同事都被撵回去上班，连林嘉也被徐颖带走了。
整个办公室就剩下乔楠和一直不愿面对现实的陈幼清。
乔楠叹了口气，坐到了陈幼清身旁，递了张纸巾给她。
陈幼清看着面前多出来的纸巾，难以置信得抬起了头，脸上皆是泪水。
“其实，我一直很好奇，为什么你对我敌意那么大？”乔楠放缓音调，轻声问道。
陈幼清没有回话，安安静静地擦着眼泪，时不时吸一下鼻涕。
乔楠也不急，静静陪她坐着，在需要的时候，递上纸巾。
良久。
“其实……其实一开始，我们都是新人，我还挺喜欢你的。”陈幼清慢慢开口，“你长得好看，还在他们为难我的时候，出手帮我。”
“可是，我想不通，为什么所有人都欺负我？同样是新人，凭什么我就该承受一切？”
“后来……后来林嘉跟我说‘人家有沈特助护着，你有什么资格跟她比？’，那一刻，我发现我真的很讨厌你。”
“我那么努力，那么努力才挤进这个公司，而你轻轻松松就来了。我要拼尽全力讨好同事，而你却能高高在上置身事外。”
“我不理解，我也不能接受，就因为我出身平庸就该承受这一切吗？”
说着，眼泪又开始决堤，陈幼清好不委屈。
乔楠又忍不住叹了叹气。
“我和沈特助第一次认识，是在许倩那件事，沈特助怕影响公司声誉，去警局帮我一起处理了事情。在此之前，我们甚至没有见过面。”
看着陈幼清一脸愕然的样子，乔楠继续说道：“第一天入职，就有人明着暗着让我帮忙做事，我都直接了当地拒绝了，后面他们就不再找我了。”
“或许他们那时候挺讨厌我的，可是那又怎样，给我发工资的又不是他们。我是来上班的，不是来讨好同事的……”
陈幼清不服：“可是你有一个好组长，有人愿意带你，那就够了！林嘉从来没有真心带过我！甚至连考试的材料，都是模棱两可的！”
乔楠认真看着她，问道：“既然林嘉不负责，你试过找经理调组了吗？你试着问问跟你站在一条战线上的我吗？”
“我……我……”
“幼清，你口口声声说我出手帮你，那你为什么还要在我咖啡里动手脚？”乔楠厉声问道。
“一杯咖啡那么贵，你明知道新人工资不高，一边替我说话，一边又和他们同流合污一起点单！还有，你……你怎么知道我动了手脚？”陈幼清不自在地挪开眼。
“呵。”乔楠冷笑，“咖啡的杯盖松了，这种冷饮一般打开过后就很难密封盖紧。而且，我昨天去查了监控，看到你在楼下大厅……”
“我不仅看到了你在大厅对咖啡动了手脚，我还看到了许倩毁我工位的那个周末，你单独一个人来了公司。”
“你！你什么意思？！你不要血口喷人！”陈幼清急了，唰得站了起来，椅子都被挤得退后了几步。
“摄像头是高清的，很清晰地看见你走的时候手上拿着什么。”
秦臻臻本就爱闹腾，送个礼物包装盒也浮夸的很，也得亏这次盒子浮夸，陈幼清拿走的时候没办法藏的深，边边角角总是会露出马脚，才让乔楠发现端倪。
陈幼清的脸色变了又变，呆愣了很久，才撑着桌子，颓废地坐回椅子上。
“那次聚餐的花费超出了我的预算，我求了我妈很久，她都不愿意给我钱，我的那些舍友，都像避瘟神一样避着我。我……我没办法，我只能去软件上借钱……”陈幼清泣不成声，“可是后来我发现利息高的离谱，我的工资根本来不及还账。我……我那天原来只是打算来办公室打印一份材料的，我真不是故意的！”
“我看到证书上的价格了，我想着哪怕卖一半价格，都能把我的欠债还掉。反正……反正如果当初不是你拒绝不和我一起请客，我也不至于沦落到这种境地……”
“陈幼清！”乔楠听得头疼，“你还不知悔改！请客那天我已经跟你说的很明白了，我可以帮你过考核！是你自己不愿意相信我，是你自己固执己见非要踏入那个泥坑！”
“可是我又有什么办法？所有人都在针对我！所有人都在看我好戏！你以为我愿意吗？！”陈幼清歇斯底里地吼道。
“不是你没有办法，是你从来没有站起来抗争过。”乔楠心累了，看着不可理喻的陈幼清，第一次觉得原来有人可以这么无可救药。
“你是校招的第一名，按理来说能力不差，你却不愿意靠自己的努力，总想通过别人来带你。受欺负的时候，你不愿意抵抗，哪怕一次的尝试也没有，你总是一再的妥协，让人以为你好欺负。甚至连今天的这个比赛，你都不愿意尝试用自己的作品来参赛。现实真的有那么可怕嘛？还是你跪久了舔久了，都忘记了，你还有一双腿可以有尊严地站起来？”
乔楠看着她，就静静得看着。
陈幼清被堵得说不出话，她张了张嘴，喉咙间却发不出任何音，眼神呆滞，脸色苍白。
“陈幼清，我从来没有看不起你，总想着能帮你一把是一把，虽说不上掏心掏肺，但我也没有任何愧对于你。那么多欺负你的人，你视而不见，却一次次把矛头对向我，你摸着良心问问自己，会不会痛？还是，你跟她们是一类人，只会挑软柿子捏？”
最后一句话，彻底击溃了陈幼清的防线，她大哭着不住得摇头：“不是的，不是的。乔楠，对不起……对不起……”
乔楠已经不想再和她聊下去了，起身准备离开。
“是林嘉！”陈幼清拉住了乔楠的衣角，“她一开始就挑唆我和你的关系，一直给我灌输你是关系户，本该放在你身上的欺凌现在统统让我一个人承受，如果不是你，我不至于这么惨。后来……后来她给了我一份答案，告诉我如果你留下来了，我必然会被排挤走。偷作品，也是她让我偷的，她说我的能力那么糟糕，根本上不了台面，只有拿走你的作品，才能赢得比赛。”
“乔楠，我对不起你。项链的钱，我会想办法还你。你……你以后小心点林嘉。”
乔楠回头看了看泣不成声的陈幼清，点了点头，离开了会议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