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知意回来的时候，身边除了刚刚那位面色不善的护士，还多了个年长模样的男人，正是这个疗养院的院长。
乔楠正兴奋着想把妈妈同意和自己离开的事告诉他，却看到宋知意偷偷冲自己摇了摇头，乔楠便收敛起了脸上的笑容。
“小楠，探视的时间到了，让护士把芸姨带回去休息吧。”宋知意把乔楠从地上拉起来，“芸姨，下次我们和方玉儿一起再来看你。”
罗清云又恢复了先前的表情，愣愣地问道：“方玉儿是谁，你们怎么老提她？”
“芸姨，方玉儿是你的女儿呀。”乔楠弯下腰，调皮地冲罗清波眨了眨眼睛。
“那你还来看阿姨吗？阿姨喜欢你。”
“好呀，过段时间我再来看你。阿姨你要好好吃饭，乖乖听护士姐姐的话哦。”乔楠伸手，抱住了罗清云，拍了拍她的背，低着头，深深吸了一口她身上的味道，才恋恋不舍得放开。
护士面无表情地上前把罗清云推走了，乔楠看着她们的背影，良久，直到听到院长和宋知意的谈话，才堪堪收回了目光。
“看不出来，小楠小姐对方芸感情还挺深的啊。”院长打趣道。
虽是笑着说的玩笑话，乔楠却听出了试探的味道。
她深深叹了口气道：“是啊，我小时候父母就离异，方玉儿又是我的好朋友，她经常带我去方家玩。芸姨怜悯我的身世，把我当小女儿一样看待，我看到她就像看到自己亲妈一样，难免有些感伤。”
“你放心，方芸虽然失忆了，但是身体各项指标都正常，我们疗养院向来对病人照顾都非常周到。”
周到个屁！乔楠忍不住在心里吐槽了句。
人只能坐在轮椅上，还瘦成这般模样，况且这么大冷天，不在室内待着，推到室外来冻着，这就是所谓的周到？
“我们只是工作出差路过这里，明天就要走了，以后还要辛苦陈院长对芸姨多加照顾了。”
宋知意伸出手，握住了陈院长的手，礼貌极了，乔楠却看到陈院长眼睛一亮，连连说：“宋先生客气了，这是我们应该做的。”
“方玉儿最近生病在院，不知道她母亲目前的状况，我们也不打算告诉她，怕影响她病情。希望陈院长帮我们保守这个秘密，不要告诉芸姨家人我们来过。”
“好的好的，没有问题，宋先生为方家人考虑周全，我们自然要成人之美。”
看着陈院长把收回的手，塞进了白大褂口袋里，乔楠就知道宋知意出手了。
“那我们就先走了。关于陈院长你说的修缮宿舍楼，增加配套疗养设备的事，等我这次忙完，亲自来和你细谈。”
“好好好，宋先生小楠小姐，你们慢走，我送你们出去。”
陈院长点头哈腰的谄媚样子，让乔楠有些反感，却又不能直说。
果然，有钱能使鬼推磨。
车子刚驶出一小段路，乔楠就开始不满道：“为什么不直接把妈妈带走？”
只要妈妈不在罗清波的手上，她们就后顾无忧了，再把之前所掌握的所有证据都拿出来，就能让坏人伏法了。
“陈院长和那个护士，都被罗清波收买了，我们这边一旦把人带走，罗清波那边必然打草惊蛇。”
“那又如何，我们手上已经掌握了他们的犯罪证据。”
宋知意揉了揉小姑娘的头，从头细细分析了一番利弊。
“目前最有利的证据，就是司机那一家给出的买凶杀人的证据，就算这个证据百分百能派上用场，最多只能治罗清波的罪。”
“况且，乔妈妈还好好地活着，罗清波顶多算买凶杀人未遂，关个几年就出来了。”
乔楠噘着嘴，“那不是还有挪用公款吗？”
“乔盛能这么快找到证据？在他找到证据前，罗清波畏罪潜逃了呢？”
乔楠哑然，她只想着赶紧让坏人伏法，倒没想到这一层。
“还有乔思妍和爸爸非亲生关系，这个我们也是有证据的。”
宋知意无奈地笑道：“傻丫头，这个证据顶多让乔家把乔思妍母女赶出去，罗清波做的那些事情，都扯不到她们两个身上，法律没有理由制裁她们。”
“到时候，罗清波要是带着她们两个一起跑路了，那我们辛苦这么久，是不是都白费了，嗯？”
听着宋知意的分析，乔楠才意识到自己原先的想法多么天真。
没有十足的把握，这场战，根本没法开打，否则就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他们三人所做的事，远不止我们眼前所看到的这些，方芸的车祸是不是意外？挪用公款乔思妍是否有插手？这两年乔家公司财务部是否有被乔思妍做手脚？方芸身体各方面都健全为什么迟迟不能醒来？”
“这些疑点都需要我们再次确认，并且完整地收集好罪证，才能把他们一网打尽。”
看着小姑娘失望的表情，宋知意揉着她的脑袋，安慰道：“不把乔妈妈带走，才是目前为止对她最好的保护。罗清波是个激进分子，若是知道乔妈妈不在他的掌控之类，不知道他会做出什么过分的举动。”
“其他的我倒不担心，我就担心他会忍不住直接对你下手。”
知道宋知意是在为自己着想，但是乔楠还是替妈妈担忧，毕竟妈妈的现状她也看到了，过得并不好。
“刚刚我已经给了陈院长一些甜头，再加上给他画了张饼，接下来的日子，乔妈妈应该不会难过。另外，我再派人守在疗养院外，乔妈妈的安危，你就不用担心了。”
乔楠感激地看着宋知意，果然，这个男人凡事想的都比自己周到，甚至在自己还未考虑到的时候，他就已经着手安排好了一切。
这该死的安全感！
“那接下来呢？我们总不能守株待兔，等他们露出马脚吧？”
“当然不，钓鱼总是需要鱼饵的，不牺牲点东西，怎么能把大鱼一窝端干净？”宋知意说的风轻云淡，乔楠却听得心儿一颤。
宋知意要出手了，自然是大手笔，这次，乔思妍、陈氏、罗清波，是一个都逃不掉了。